他就是徐虎。
徐虎走出裂缝的瞬间，右手轻轻一抬，天空中的裂缝竟开始缓缓收缩，原本翻卷的暗紫色光晕，在他的手势下变得温顺起来，像是被驯服的野兽。他低头看向下方的大地，目光扫过青苍山脉，扫过东溟海，最后落在了人群中的黎小奇身上。那目光中没有敌意，没有轻蔑，只有一种俯瞰众生的平静，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从地面裂缝中走出的人，则与徐虎截然不同。他身着素白色长衫，长衫上没有任何花纹，却一尘不染，连衣角都没有沾染半分尘埃。他身形清瘦，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书卷气，若是寻常时候见了，旁人定会以为他是哪家书院的先生，而不是一位能撕裂天地的问道强者。他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扇面上没有题字，也没有作画，只有一层淡淡的白霜，随着他的呼吸，白霜缓缓凝结，又缓缓消散。
他就是张子枫。
张子枫走出裂缝后，没有像徐虎那样抬手收缩裂缝，只是轻轻挥动了一下折扇。扇风拂过，地面裂缝中升腾的灰白色雾气瞬间消散，露出了裂缝深处的景象——那里没有黑暗，没有虚空，只有一片平整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与问道台相同的道痕，只是这些道痕更加清晰，更加古老，像是从天地初开时就存在的一样。他抬起头，目光与徐虎在空中交汇，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像是在确认什么。
两人身上散发出的问道气息，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徐虎的气息偏向刚猛，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他身边的空气开始扭曲，远处的青苍山脉主峰，竟在他的气息压迫下，缓缓下沉了半寸，山巅的岩石簌簌落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些修为较低的武者，甚至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嘴角渗出鲜血，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张子枫的气息则偏向阴柔，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看似平静，却暗藏汹涌。他身边的温度开始骤降，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细小的冰粒，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东溟海的海面上，竟开始结冰，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远处蔓延，原本停在浪头的玄鳞鲸，此刻已经被冻在了冰层里，只露出一个巨大的背鳍，一动不动。
人群中，黎小奇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他身边的孙干，此刻正双手紧握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孙干是龙国“镇国四将”之一，修为已达“归一”后期，距离问道只有一步之遥，可在徐虎和张子枫的气息面前，他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转头看向黎小奇，声音有些沙哑：“小奇，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身上的气息，比古籍里记载的问道强者，还要强上数倍……”
黎小奇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徐虎和张子枫，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子母七星刀上。这把刀是他的父亲留给她的遗物，刀身由天外陨铁打造，刀柄上镶嵌着七颗黑色的宝石，分别对应着北斗七星的位置。平日里，这把刀安静地躺在刀鞘里，可此刻，刀身却在发出“嗡嗡”的响声，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嗡……嗡……嗡……”
刀鸣声越来越响，起初只是微弱的震颤，可随着徐虎和张子枫的气息不断增强，刀鸣声竟变得尖锐起来，像是在与那两道问道气息对抗。刀柄上的七颗黑宝石，此刻也开始发光，第一颗“天枢星”宝石先亮了起来，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接着是“天璇星”，发出白色光晕；然后是“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颗宝石依次亮起，七种颜色的光晕交织在一起，在黎小奇身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北斗七星阵。
“这是……子母七星刀的异象？”孙干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我听说这把刀是上古神兵，只有遇到真正的强者，才会显露出异象，可没想到……”
黎小奇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震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子母七星刀正在向她传递一种信息——警惕，还有……熟悉。这把刀陪了她十年，她从未感受到过这样的信息，可此刻，刀身的震颤，宝石的光芒，都在告诉她，眼前的这两个问道强者，与这把刀之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黎小奇缓缓开口，声音虽然有些颤抖，却带着几分坚定，“但我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你看他们的眼神，他们看我们，就像看……一件物品。”
黎小奇的话，让周围的武者们更加恐惧。是啊，徐虎和张子枫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好奇，没有敌意，只有一种审视的平静，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这种目光，比任何敌意都更让人感到心寒——因为在他们眼里，龙国大陆的所有人，可能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就在这时，徐虎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是带着某种魔力，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无论是近在咫尺的黎小奇，还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宫里的皇帝，都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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