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状态如何？”她问道。
“据说太子和七皇子相处的很不错。”
“这就好，兄友弟恭，这是太子应该做的。”周玉凤点点头，又随口问道，“太子送的莲子是哪里来的？”
“是太子自己采的。”
“太子采的？”周玉凤奇道，“现在哪有成熟的莲子可以采？他又在哪里采的？本宫为何不知？”
“回娘娘，那莲子并非熟透了，只是拿去安慰七皇子罢了，也不是真的要吃。”宫女道，“至于采……好像就是在旧渎采的。”
“旧渎？”周玉凤猛地愣住，然后猛地挥了挥手，“快停下！”她看了看周围，忽然一下子反应过来。
这里就是先帝不让任何人进出的旧渎……
虽说皇上登基以后，那条规矩也就自己废了。可是出于对先皇的敬畏，还是很少有人会去这里。新来的宫女不知道的也就罢了，可是在这宫里头待过的人，从来不会。
“太子怎么会来这里采莲子？”周玉凤喃喃道，又忍不住盯着进去的这条小路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旧渎进去只有一个入口，很窄的一条路。可是据说，走进去，里面却很宽敞。
就是这么一条小路，阳光却被一边的大树挡去了大半。这样的黑……就好像有人正在盯着她看一样。
漆黑的眼珠。
她有点想退缩，可是随即手又握了握。她是皇后，她怎么能怕？
“进去瞧一瞧。”周玉凤走了下来，“青黛，跟本宫一起进去走走吧。”
青黛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多说多问，就搀着她朝着里头走去，剩下的一仗人全部乖乖地停在原地，连眼都没有抬一下。
“娘娘也是第一次来吗？”青黛问道，“其实娘娘想的话，以后也可以来散散心。”
“皇上也许会不高兴的。”周玉凤摇了摇头。
主仆二人零散地说了几句话，很快就将这一条并不长的路走完。周玉凤渐渐走出大树的笼罩，感受到了灼热的阳光。
她抬起头，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曾想，旧渎里头竟然是如此开阔的视野。
这么蓝的天，这么多葱绿的树木，这么蓝绿的湖。
周玉凤一时间有些晃神，难怪先帝这么喜欢这里。难怪杨清一的那几个孩子，也这么喜欢往这里钻。只是仅仅站在这里，还没有往里头走去，就感觉到一股子自由的气息。
“……娘娘，娘娘！”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身边的青黛一下子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有些吃痛地皱眉，却听到青黛的声音带着颤抖。“这湖面上的这艘船……翻了……”
周玉凤顺着她的手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真的，一艘深褐色的小船，歪歪扭扭地翻在湖中央。即使是还没有走过去，也能感受到这艘船的精细做工，绝非一般人能够坐的船。
翻了。
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那个婢女的话。
——“至于采……好像就是在旧渎采的。”
她的视线模糊了起来，即使她想怎么睁大双眼，都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她的一双腿就像被一个大力士紧紧地握住，任凭她怎么努力，也不能向前挪半步。
小船里坐着的人是谁？为什么翻了？
是落水了吗？落水的人是谁？
那人又为什么来这里？
她不敢相信。
可是无论她怎么不敢置信，也无法遏制住自己心中那个可怕的念头——那是她的儿子，是她的想要来这里采莲子的太子。
“青黛……青黛……”
“娘娘……”
“快……快去喊人……”周玉凤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快去喊人！快救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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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才不明白。”
袁燕轻轻地吹着手中的茶，看着细细的气将茶面吹得皱巴巴的，几乎能够感受到热气慢慢地袭上了她的脸。
可是她并不觉得热，甚至还有些享受。
“不明白什么？”
“娘娘，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要斩草除根，不应该露出一点马脚，更不应该给敌人一点反击的可能。”那个男子跪在袁燕脚下，头也没抬，“为什么只杀七皇子，却不杀那个婢女茯苓？”
袁燕并不回答，只是慢悠悠地问了一句：“你们可是确定那婢女没有丝毫察觉吧？”
“是的，娘娘。可是……”
“没有可是，本宫就是想要她活着。”袁燕轻轻抿了一口茶，果然就应该喝当季的茶。这春天的茶叶，即使是怎么精心储存，到了这八月，也是有些老了。
袁燕放下茶盏，笑容淡淡。“她只有活着，才真实不是吗？那个湖——说是湖，可是也就那么回事，很浅很浅。溺死一个小孩子便也罢了，怎么可能让一个会水的大人，也死在那里？”
男人一愣，表情微松。
“况且，四皇子半路被截走了。如果这两个人都死了，这太显眼了。”
“……娘娘说的是。”
“其实最有意思的是……本宫想要看着她最忠心的这个心腹，哭着去告诉她的主子，她的小儿子又死了。你说这个婢女会有多么自责？她又会有多么难过？……呵呵，真有意思。”
男人闻言，没有说话。
“这一件事情，你办的很好。”袁燕站起身，微微整容道，“你是亲眼瞧见皇后走进去的么？”
“是，奴才亲眼看见她走进来，并且直到她们喊人进来救人了，才离开的。”男人顿了顿，又道，“不过，皇后娘娘似乎以为跌入湖里的人，是太子。”
“她也是被吓怕了。”袁燕嘲讽地笑了笑，“二皇子的死，也让咱们的皇后，遭受不小的打击，不是吗？”
“……四皇子半路被截走，娘娘还有什么进一步的打算么？”
“不着急。”袁燕语气轻松，“反正本宫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而且，如果三个孩子一起死了，她那个娇弱的身子，吃不住死了，那多没有意思？”
她要的，是让她不断地重拾希望，但又慢慢走向绝望。
袁燕笑了笑，“如今这个消息，该传到承乾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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