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挺的赫连雾笑意盎然，披着深蓝对襟长袍，金色丝线绘制的翱翔雄鹰映衬他的狂傲不羁，此刻身处更大的画舫。
感觉到牧翩若的视线，赫连雾望向她，随即稳健走来。
"牧姑娘果真名副其实，今天的你美丽动人，未负殿下厚望。"赫连雾悠然称赞。
想起昨晚的刺客，牧翩若冷漠回应："殿下最好有所分寸，即便皇上允诺您在京师停留，也不能这般放肆吧？"
"原来大胤之人如此注重礼仪，是我未预想到的。但是，你对厉王魂牵梦绕，今日他是否同行呢？"赫连雾大笑，言语中满是轻蔑。
"这个不需殿下担心，厉王殿下位高权重，忙于政务实属正常。"牧翩若淡漠的目光瞥向湖边的水光。
赫连雾盯住她天生丽质的面孔，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在昭夷，我能随心所欲……只要你愿意……"
"三皇叔，请闭嘴。"牧翩若冷冷一笑："您太高估自己了。"
檀木房里，传来牧语嫣的恭维："慕容姐姐，除了杨姐姐，今日这画舫之上就数您最美了。"
慕容璃笑容满面："你别这样说，今天是霁雨之庆，美则美矣，诚意才是关键啊。"
牧语嫣皱起眉头："听说三皇叔要在画舫上挑选联姻的对象，看慕容姐姐的样子似乎有机会哦。"
慕容璃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举着手上点蔻丹的手指："我只是一个户部侍郎的女儿，何德何能获得昭夷三皇叔青睐？"
话虽平静，但她的眼中藏着期待。
牧语嫣看在眼里，笑道："慕容姐姐这就过于谦虚了，我看整个船上的女子，就你最为出色。"
慕容璃满意地挑挑眉，目光转至窗外，忽然瞳孔一缩。
画舫一角，二人并立交谈的正是牧翩若与赫连雾。
牧翩若轻轻笑道："三皇叔在京城还有人手吗？"
提及此，赫连雾脸色瞬间阴沉，怒意涌现。
"呵。"他低笑，"你与厉王可别太得意了。"
赫连雾嘴角的笑意消退，正欲开口，瞥见远处一闪而过的亮丽红衣身影。
他看见了，眉毛紧锁，沉默下去。
漆黑的木甲板上，一抹红裳的身影款款而行，高腰儒裙摇曳生姿，双颊粉黛似画，如桃色般娇艳。
"殿下，此人是定国公府的千金，杨千千。"身旁侍者在他耳畔低语。
赫连雾微微眯眼："查明身份。"
牧翩若瞥了他一眼后，没有再多言。
她记得，那天街头小贩弄脏的裙子，正是杨千千身上的这件。
红裙做工精细，色彩亮丽耀眼。
杨千千很快被官员女儿们簇拥，羡慕和嫉妒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
牧翩若的视线亦投去，与上回一样，这裙子的设计让她感觉异常熟悉。
收回视线，她不想再与赫连雾过多纠缠，便朝舱房走去。
眼前慕容璃身披蓝裙，牧语嫣跟在其后，迎面走来。
"牧姑娘还真是有手段啊，马上就要嫁给厉王了，竟然还来画舫抛头露面。"慕容璃满是嘲讽地看着她。
牧翩若冷眼看了一眼牧语嫣，不言而喻，这一定是她的挑拨离间。
抿唇浅笑，她道："慕容姑娘，久未见，你口齿伶俐了不少。不过小心，被人当枪使了还懵懂不知。"
慕容璃被她冷酷的眼神震了一下，立刻冷笑："你不用操心我的事，你只是……"
背后传来低沉的男子声："慕容姑娘多管闲事，牧姑娘的行为与你何干。在本殿看来，大胤也有如此不分尊卑的人吗？"
赫连雾的身影显现，竟代替牧翩若开口。
慕容璃迎上他的黑眸，心跳微乱，然而只是一瞬，她发现满眼都是牧翩若的影子。
心中那抹旖旎之情刹那间消散。
"三皇叔说得对，是本姑娘过于冲动，竟然忘了给未来的厉王妃行礼。"慕容璃讽刺地道。
赫连雾脸色顿时黯然。
牧翩若笑容灿烂："不必这么周折，只是慕容姑娘需看清人心，不要被骗了才好。"
话虽如此，但她感到慕容璃对她怀有深仇大恨，估计是因为赫连雾。
闻言，慕容璃眼神微眯："谨遵教诲，牧姑娘。"
"多谢三皇叔仗义执言，若无事，我就先行告退了。"牧翩若说完，径直走进舱房里...
赫连雾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眉头拧成一团，随后挥袖离去。
慕容璃眼睁睁看着牧翩若直奔船舱，紧紧握住手中的手绢，眼中充满不甘的火花。
湖风吹进来的细雨洒满舱内。
牧语嫣一五一十地瞧见眼前的一切，缓缓走近，贴近她的耳畔低声道：“慕容姐姐，我大姐眼看就要成为烈王妃，连赫连雾都喜欢她了……”
慕容璃冷冷地瞄她一眼，道：“闭嘴吧，我自知轻重，用不着你指指点点。”
赫连雾的画舫大而奢华，静静漂浮在湖心。细雨蒙蒙中，碧波随风轻轻荡漾。
牧翩若轻移莲步，走到船尾。
忽见一女子身着丫鬟服饰路过，低着头，却掩不住灵动的下巴，走路的姿态意外地眼熟。
她刚走过的瞬间，牧翩若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四公主？”语气震惊却又肯定。
夜绯烟显然没想到会被认出，眼神透露出不安，看见是牧翩若后才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是翩若姐，吓我一跳。”
牧翩若轻抿嘴唇：“你又从皇宫偷跑出来了？来这儿干什么？”
“我自然是……来看看热闹的。”夜绯烟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语气雀跃。
牧翩若叹了口气，正想说话。
只见一着粉色衣衫的丫鬟朝这边走来，轻声说：“四公主，皇后发现了你逃出来，正在到处找你呢。你快随我回去吧，别让奴婢难做……”
“知道啦知道啦，这就走。”夜绯烟冲牧翩若挥手，嘟起嘴，提起裙摆鬼鬼祟祟走向甲板。
她捏着帕子，刚要弯下身藏起来，突然一个穿紫裙的女子从角落蹿了出来——
轻轻一推，撞向了她。
夜绯烟怕被认出，硬是没有出声。
帷幔下，她的纱袖飞舞，清秀的脸庞刹时苍白一片，眼看要摔向黑色船舷的木质栏杆，下方是看不见底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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