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酒店公寓安保很严，陈生进不去。
他怕朱静嫣跑了，一遍又一遍地催儿子，“再快点！等人进去就见不到了！”
陈湘宇已经开到了九十迈，而市区的限速是六十。
“爸，不能再快了，会出事的……”陈湘宇紧紧盯着前方。
生怕突然冒出一辆车，一个人。
好的不灵坏的灵。
就在他全神贯注盯着那辆红色轿车时，一辆婴儿推车从左斜方的坡上滑下来。
陈湘宇的心跳陡然加速，慌乱地快速转了几圈方向盘，却忘了松开油门。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直接冲进了右边的隔离带中。
撞上柱子的车头瘪了进去。
陈生的身体被气囊钉在座椅上动弹不得，一股股鲜血正从他嘴里涌出来。
陈湘宇的精神有些恍惚，眼珠子四处扫视，那辆婴儿车不见了。
听到旁边传来的闷哼，他回过神看过去，只一眼就判断出，这是内出血引起的症状。
“爸，你再撑一撑，我马上救你出去。”
驾驶座车门打不开，陈湘宇求助外面的围观人群，“来人啊，快来帮我开下门！我父亲快不行了！”
热心群众围上去，很快就将陈湘宇解救了出来。
而陈生内出血严重，谁也不敢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的靠在那里，等待救护车到来。
——
姜且帮朱静嫣将朱慧扶上楼，安置进卧室。
盖好被子时，两人发现床单湿了一块，暗色的痕迹慢慢晕开。
朱静嫣愣愣地看了会儿，眼眶忽然就红了。
朱慧是个要强且坚韧的女人，自尊心很强。
很早以前母女俩聊到往后的养老问题，她曾说过如果有天自己动不了，希望朱静能让她平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可真到了这一天，朱静嫣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她希望母亲能再陪陪她。
“先给阿姨换裤子，你买成人纸尿裤了吗？”姜且问。
“还没来得及。”朱静嫣擦掉眼泪，“我马上在手机上下单。”
姜且：“不只是纸尿布，之后还要买护理床、轮椅。静嫣，你要打起精神来，你妈妈需要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只是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
姜且叹了口气，伸手抱住她。
“你妈妈虽然不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但也不是没办法好转。”
朱静嫣从姜且怀里出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姜且替她理了理头发，“那天晚上，陈生是想杀死你妈妈的，他和陈湘宇计算过角度，你妈妈后脑勺落地后，死亡率是几乎百分之百。但老天爷给她留了一线生机，让她活下来了。”
之前的怀疑没有错。
那场意外果然和陈生有关。
朱静嫣浑身发冷，心里弥漫着恐惧。
只要一想到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潜伏在妈妈身边，她就一阵后怕。
姜且的手落到朱静嫣肩上，“做你该做的，能做的，其他的交给老天爷。说不定哪一天，会有奇迹出现呢。”
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
亦或者两年、三年以后，朱慧突然就开口说话了。
“嗯嗯。”朱静嫣用力点头，离开房间去了衣帽间找裤子。
姜且低头看向朱慧。
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呼吸平稳，嘴巴轻微的歪斜，有口水流出来。
姜且弯腰，指尖点在朱慧的眉心正中。
“我帮你拔掉病气，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灰色烟雾从朱慧额间散发出来，源源不断地进入姜且的身体。
片刻后，她收回手。
朱慧苍白暗沉的脸色好了许多，眼眸动了一下，又转瞬归于平静。
朱静嫣拿着一条宽松的运动裤过来，替朱慧换上。
送姜且下楼的时候，两人听到前方路过的老人正在八卦。
“车子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血吐得满身都是，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听门口保安说，那车子开得好好地，突然就朝右边拐去，直接开上了隔离带！”
“是不是酒驾啊？”
“这我哪知道。”
姜且看了眼朱静嫣一眼，“是陈生死了，在后门。”
“什么？！”朱静嫣站定，吃惊望着姜且，“你确定是陈生？！”
姜且：“嗯。”
第一次见陈湘宇她就发现对方印堂发黑，家人有血光之灾。
听两位老人八卦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看”看到了车祸现场。
后门斜对面，隔离带附近被警方围了起来，道路暂时关停。
陈生的一只手搭在担架外面，看上去有些僵硬。
朱静嫣快步上前，被警方拦了下来。
“我是他的女儿。”朱静嫣强忍着恶心说。
警员皱了下眉。
朱静嫣：“我真是他的女儿，不信你们可以检查他的左手，小臂上有一块胎记。”
一名警员蹲下，撸起陈生的袖子看。
的确有块胎记。
听到交谈声的陈湘宇抬头看了过来，瞳孔猛地一缩，急忙往救护车后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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