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南天门，阳光正好。
马筱筱把软榻搬到了观景台的暖阁里 —— 这暖阁是她上个月扩建值班室时特意加的，朝南的一面装了透光的云母窗，既能晒太阳又挡风，里面铺着厚厚的羊绒垫，旁边的小炭炉上温着一壶桂花蜜茶，炉边还堆着半袋刚从瑶池送来的水晶葡萄，活脱脱一个 “咸鱼专属晒太阳角”。
她半躺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一颗剥了皮的葡萄，正盯着窗外的云海发呆。云絮像似的飘来飘去，偶尔有几只仙鹤掠过，带着淡淡的灵气，连风都裹着暖融融的气息。
煤球蜷在她脚边的绒垫上，打着小呼噜，黑亮的尾巴偶尔轻轻扫一下她的裤腿，一切都安逸得让人想眯眼。
“马、马卫队长……”
一阵带着抽噎的声音突然从暖阁门口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马筱筱慢悠悠地睁开眼，抬头一看 —— 门口站着个穿浅粉色仙裙的小仙娥，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梳着双丫髻，发髻上别着一朵小小的白玉兰，手里攥着一块皱巴巴的绢帕，脸上满是泪痕，眼眶红得像兔子，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小仙娥见马筱筱看过来，赶紧低下头，手指绞着绢帕，声音更轻了：“我、我是瑶池的侍茶仙娥，叫小桃…… 想、想求您帮个忙。”
马筱筱把葡萄扔进嘴里，嚼了嚼，才慢悠悠地问：“帮什么忙？先别哭，有话慢慢说 —— 哭花了脸，待会儿怎么回瑶池见人？” 她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坐吧，要喝杯蜜茶吗？刚温好的。”
小桃摇摇头，没敢坐，只是更用力地攥紧绢帕，抽噎着说：“我、我住的仙府里，最近总闹恶灵…… 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呜呜的哭声，有时候还能看到黑影飘来飘去，我、我吓得好几天没睡好了……” 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找过其他仙官，他们都说恶灵太弱，不值得出手…… 听说您这里有能对付阴物的仙友，就、就来求您了。”
马筱筱挑了挑眉 —— 闹恶灵？还只是弱灵，难怪其他仙官不愿管。这种小事，她才懒得动呢，暖阁里多舒服，出去吹冷风多不值。她侧过头，看向飘在炭炉边把玩炉烟的阿飘：“阿飘，这事交给你了。”
阿飘正用指尖勾着一缕淡青色的炉烟，闻言立刻停下动作，白色的仙裙在暖阁里轻轻晃了晃，语气温柔：“好的宿主。是去小桃仙娥的仙府驱散恶灵吗？需要我顺便查清楚恶灵的来历吗？”
“嗯。” 马筱筱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别动手伤它，先问问为啥骚扰人 —— 要是迷路的孤魂，就送它去地府投胎，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麻烦。” 她说完，又躺回软榻上，拿起一颗葡萄，“快去快回，回来给你留颗最大的葡萄。”
“知道啦！” 阿飘笑着应下，转身飘到小桃面前，语气轻柔，“小桃仙娥，你带我去你的仙府吧，我很快就能解决。”
小桃见阿飘是飘着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仙气，原本的胆怯少了些，赶紧点点头，带着阿飘往自己的仙府走。路过观景台时，蜷在软榻上的煤球被脚步声吵醒，不满地喵了一声，抬起头看了看，见没什么好吃的，又把头埋回绒垫里，继续睡觉。
小桃的仙府在南天门附近的仙娥聚居区，是一座小小的院落，院里种着几株桃树，只是现在不是结果的季节，枝桠光秃秃的。刚到院门口，阿飘就皱了皱眉 —— 她能感觉到，院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阴气，不算凶戾，反而带着几分委屈，像是小孩子在哭。
“你在门口等我就好。” 阿飘对小桃说，然后化作一缕淡白色的雾气，穿过院门，飘进了屋里。
屋里的阴气更浓了些，阿飘顺着阴气的方向走到卧室，就看到床脚的角落里，缩着一个小小的黑影。那黑影约莫半人高，浑身裹着淡淡的黑灰色雾气，正低着头，发出呜呜的哭声，声音细细的，像被欺负的孩子。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哭？” 阿飘轻声问，没有靠近，怕吓到它。
黑影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 —— 那是一张稚嫩的脸，约莫七八岁孩子的模样，眼睛红红的，满是害怕：“你、你是谁？别抓我…… 我只是找不到家了……”
“我不会抓你。” 阿飘放缓语气，慢慢飘过去，“我是鬼仙，能帮你找家。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家在哪里？”
黑影见阿飘没有恶意，才慢慢放松下来，抽噎着说：“我、我叫小石头，是凡间的孩子…… 前几天生病死了，本来有个穿黑衣服的叔叔要带我去地府，结果我走丢了，飘着飘着就到了这里…… 我害怕，就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没想到会吵到别人……”
阿飘这才明白，原来这不是什么恶灵，只是个迷路的孤魂。她心里软了软，伸手摸了摸小石头的头 —— 她的手穿过雾气，落在小石头的头上，带着淡淡的暖意：“别怕，我带你去地府找那个黑衣服的叔叔，他会带你去该去的地方，以后你就能投胎，有新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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