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撕裂般的疼痛阵阵袭来，她也没有心情去思考羞耻不羞耻的问题，只能听着萧倾澜的话，与他一同动作。
生产的过程异常的痛苦，顾清颜好几次都险些放弃，宁愿自己去死，来结束这场痛苦。
可她每次想放弃之时，都能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里溢满的温柔，“颜儿，你是最厉害的，孩子已经快出来了，再用些力。”
“我……”
顾清颜咬着他的手帕，呜咽不出声音来，她只觉得自己活生生要被撕成两半，直到她觉得身下一空。
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萧倾澜抱过孩子，在顾清颜看不到的角落里来去匆匆，待他回来之时，便有婴孩的啼哭声响起了。
“哇——哇——”
一声比一声嘹亮，几乎要响彻云霄。
顾清颜没有力气动，却因这哭声欣喜，她满脸泪痕的笑了出来，“孩子，我的孩子……”
她和萧倾澜做到了，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了！
“皇上，快给我看看孩子。”
顾清颜的嗓音哑的不成样子，充满了渴望。
萧倾澜抱来孩子，跪坐在她身边，他脸上溢满了激动之色，顾清颜轻抚过他的脸，摸到了一阵冰凉。
“皇上，你……”
“颜儿，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做父亲了。”
他也激动，只不过他没能像顾清颜一样哭喊，这眼角的泪，已是他最欣喜的情绪了。
顾清颜同样高兴，她想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萧倾澜却按住她的手，“颜儿，无论是男是女，都是朕的孩子，要继承朕的江山和一切。”
“皇上……”
顾清颜突然心底一沉，“难道，是女孩？”
她记得太医院有暗示过，她这一胎怀的是个男孩。
虽然她喜欢自己的孩子，男孩女孩她都喜欢，可萧倾澜如今的境地，若她生了个女孩……
江山危矣。
“颜儿，这是朕的玉玺和信件，朕都留给孩子，朕给她起名，叫萧娆，字图南，朕会让玄岚带你们回京城，到时候……”
“不！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和孩子回去？你呢？”
她没有听萧倾澜前半句说的什么，她只是急迫的开始害怕。
他决定不跟她们一起回去，这怎么可以？
而且他起的名字，萧娆……
“是个女儿。”
顾清颜轻抚着他怀中孩子的额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悲戚，“女儿如何继承皇上的江山？”
自古以来便没有女子为帝的先例。
这是违反三纲五常的。
“朕说可以，她就可以，萧娆，她是朕唯一的女儿，《庄子》言，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阙者，而后乃今将图南，朕的女儿日后必定前途光明，朕要她成为大邺朝的第一位女帝，叫世人为之震惊。
自然，由颜儿抚养长大，她也定能担此重任，不会辜负朕的期望。”
萧倾澜看她的眼神柔和，嗓音也是温柔的。
“不，我不要带她走，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走！”
顾清颜却心慌的彻底，她感觉到了，萧倾澜在告别，他在托孤跟她们母女告别！
“娆儿才出生，她不能没有父亲，我也不能没有皇上，我不要离开！”
顾清颜钻进他怀里，浑身害怕的颤抖。
她的眼泪顺着流淌，淌进了他的衣裳，湿在他胸膛上。
她这么轻易显露的害怕，让萧倾澜也心疼。
他用力抱住她，好想问一问，“颜儿，你是在为失去皇上而害怕，还是怕失去朕这个夫君？”
“皇上！”
玄岚即刻出现，他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温存，浑身弥漫的血腥气，带着一股肃杀和危险。
“皇上，婴孩的啼哭声会把人都引过来，咱们没有时间了。”
必须立刻撤离！
萧倾澜闭了闭眼。
他把顾清颜从怀中推出来，把孩子和它身上的玉玺信件，都交给了玄岚，“这是朕的皇女，也是要继承朕皇位之人，你要把她平安送回京城，交给沈云徽，顾玖瑢，还有傅渊，见玉玺如见朕，让他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这……”
皇女继位，便是一向沉默只知执行命令的玄岚，都停顿疑惑了。
“执行朕的命令！”
萧倾澜一声令下，玄岚又没有丝毫疑惑了。
他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着，接过了萧娆。
她还在哭，哭声有些微弱，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可她白嫩的小手，已经紧紧攥住了国玺和信件。
大邺唯一的皇太女。
要由他亲自护送回京城。
他身上担着整个大邺朝未来的命运！
玄岚向萧倾澜叩首，“属下领命，拼死也定会护送皇太女回京！”
“便由他送回去吧。”
顾清颜抱着萧倾澜的手臂，神色一瞬间放松下来，她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玄岚是皇上信任的人，他定能保娆儿平安的，臣妾……在这里陪着皇上。”
她不会武功，也救不了他。
可哪怕是死，她也能够陪着他。
他予了女儿江山和一切，有他倚重的辅政大臣，还有她哥哥，他们会照顾好娆儿的。
她可以放心了。
“不，娆儿不能没有母亲，当初朕也是靠皇祖母自幼保护，才能平安长大，颜儿，你不能离开她身边。”
萧倾澜想放下她的手，却发现生产之后的她，力气异常的大，手指如藤蔓缠绕着他的胳膊，怎么掰都掰不开。
她不再对他用敬称，反而泪流满面的看着他，“萧倾澜，我不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和孩子都走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跟萧昭衍战斗，为她们争取拖延时间。
他在用他的命，换她们母女的平安。
她绝不能……让他这么牺牲自己，来换她的苟且偷生。
萧倾澜捧着她的脸，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能听到不远处带着杀意，阵阵挞伐而来的脚步声了。
没有时间了。
“皇上，属下为您开路。”
玄岚二话不说，把萧娆绑在怀里，便提刀冲出去了。
他还能为萧倾澜争取一些时间。
萧倾澜抱了抱顾清颜，嗓音里含着万分不舍，“颜儿……”
“我不走。”
顾清颜只能苦苦哀求他，“让我陪着你好吗？我可以为你拖延时间，你武功高强一定能冲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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