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险起见，狄仁杰决定照例问一问，彻底排除饶九方的嫌疑。
“饶九方，腊月初六，酉时五刻到七刻之间，你在哪里？”
“让草民想一想。”
饶九方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那天酉时三刻，草民去了符明水家，直到戌时二刻才离开。”
狄仁杰微微点头，又问起，“符明水是谁？”
饶九方端起茶杯，“他也是本村的富户，和草民是同行。”
“本官问你，你们当时在干什么？”
“草民是去和符明水商议，明年开春上梁州进货的事情。”
狄仁杰想了一会儿，立即向郑武眨眼示意了一下。
郑武赶忙起身离开饶九方家，几经打听，他来到村东头的一个较大的宅院门前，敲响了符明水家的院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粗布棉衣的青年男子打开院门，打量了一下郑武，“这位仁兄，你找谁？”
郑武看着青年男子，拱了拱手，“在下是常乐县衙的官差——郑武，特来找符明水询问一些事情。”
青年男子将院门开大了一些，“郑官爷，跟小人来吧，我家老爷正在堂屋里喝茶。”
说着，转身在前带路。
见礼落座之后，郑武看向符明水，“符员外，腊月初六，酉时五刻到七刻之间，你在哪里？”
“腊月初六？”
符明水放下手中的茶杯，想了一会儿，“那天草民就在家中，并未出去过。”
郑武笑了笑，接着往下问，“符员外，你当时在干什么？”
符明水脱口而出，“草民在和张坤商议一些进货的琐事。”
谢过符明水之后，郑武又赶回饶九方家，看了一眼狄仁杰，点了点头。
狄仁杰心中盘算了一下，起身告辞。
走出饶九方家时，已近黄昏时分，夕阳犹如一个橙红色的巨大火球，慢慢地朝着地平线滑落，整个西边的天空被渲染成一片五彩缤纷的颜色。
不知何时村正乌云峰知道了消息，赶来给狄仁杰送行。
一行人上了马车，缓缓行驶在村路之中，道路两边大雪覆盖着的一片片农田，反射出昏暗的光芒。
约莫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天色完全暗淡下来。
“不好。”
突然，狄仁杰惊呼一声，接着掀开马车帘子，看向赶车的衙役，“停车，快停车。”
“吁——，吁。”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段诗雨看了一眼漆黑的道路，“大人，怎么停在了半路上？”
狄仁杰眉头紧锁，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再次看向赶车的衙役，大声命令，“调转方向，立即赶回去。”
“是，大人。”
赶车的衙役答应着，跳下马车，牵着马调整方向，很快，马车再次行驶起来。
狄仁杰掀开马车帘子，催促赶车的衙役，“快，加快速度。”
“是。驾，驾，驾。”
赶车的衙役答应着，举起马鞭子，连着狠狠地抽了几鞭子。
马儿吃疼，疾速在田间小路上飞驰。
常乐县，乌里村。
吃过晚膳，符明水将仆人阿生叫到面前，“阿生，今天是初九，你去请一下张老爷，就说我找他商议一下货品进价的事情。”
“是，老爷。”
阿生答应着，走出符家宅院。
约莫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阿生来到饶九方家的大宅院门前。见四周漆黑一片，他抬头看了一眼院门的两侧，突然感觉有些异样，门梁两侧的灯笼呢？
阿生有些疑惑，试探着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平日里这个时候，这户人家的院子中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一些喊叫声和说话声，可今夜却异常安静，似乎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阿生顿时心跳加速，紧张地加大力度拍了两下大门。
“吱吱。”
突然，院门向里移动了一下，自动开了一条缝隙。阿生凑近了一些，借着月光一看，原来院门没有上门闩。
阿生试着推开院门，一股子冷风迎面而来，阿生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乌老三。”
阿生朝着漆黑的门房中，喊了一声看门仆人的名字。
静静的夜色里，没有任何回应，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阿生忽然眼前一亮，径直向院子里走去。此时，他心生歹念，想要偷一些钱财。
不多时，阿生来到堂屋中，借着窗户上透过的微弱月光，在里面翻找起来。
很快，他在一旁的柜子中找到一串铜钱，将它放入口袋中。
“咔嚓。”
突然，一声清脆的脆裂声音，从院子外传来。
阿生赶忙猫着腰，跑到窗户旁，屏住呼吸，向外张望。
看到院子中，一个黑影正向院子门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听着自己“砰砰砰地”心跳声，阿生心中害怕不已。犹豫了一下，他缓缓来到屋门口，脚下暗暗用力，快速跑了出去。
“扑通。”
突然，阿生脚下一滑，在院中的雪地上跌倒了。
他快速爬起来，伸手在地上乱摸，很快触碰到了什么，感觉手上黏糊糊的。他抬起手，借着月光一看，顿时大声惊呼，“妈呀！”
接着，他低下头，向地上一看。
“救命啊！”
阿生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大叫着，一路狂奔向外跑去。
约莫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阿生跑到了一户人家门前，快速拍打着院门。
“村正，救命啊。”
过了一会儿，“吱呀”一声，院门打开，村正乌云峰披着棉衣，走了出来。
看到是阿生，乌云峰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阿生，你家老爷出事了？”
“不，不是我家老爷。”
阿生惊慌失措地看着乌云峰，“是张老爷家。”
这时候，阿生刚才的叫喊声，惊动了周围的不少村民们，他们都来到了乌云峰家门前。
乌云峰看了看村民们，取了一个灯笼，穿好棉衣，“走，过去看一看。”
来到饶九方家门前，乌云峰让两个村民把守在门外，不让其他人随意进出。
然后他和阿生一起提着灯笼走进院子中，来到阿生滑倒的地方。
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时，乌云峰赶忙将阿生带到院子外，吩咐把守门口的村民保护好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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