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宁跟人取经的那天，天气很不错。
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云，火红的太阳高高悬挂，风不是很大，虽然偶尔吹过的风还是很刺骨，但炽热的阳光会抵消掉大部分的寒意。
人们脱去厚重的外套，穿着毛衣，沐浴在阳光下，享受来自冬日的暖阳。
如果在农村，家家户户的人都会搬着小板凳坐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怕冷的小孩装了满满一碗的饭，夹了各种各样的菜，蹲在院子里，面朝太阳，低头扒饭。
即使在县城，也有不少人跑到自家阳台晒太阳。
【今天天气真不错。】惜来一上线就说道。
【是了，】阮清宁懒洋洋地躺在阳台上，手枕着脑袋，双眼微眯，【今天的太阳很舒服。】
恰好的暖和，一点都不毒辣。
【今天是有什么好消息吗？你心情不错。】
【是的，好消息！】惜来兴致勃勃，【我找到他们了！】
阮清宁晃动的脚一顿，瞬间睁开眼，坐了起来，【他们？】
【原主和他的系统啊！】
【之前你跟我提了一嘴，我立马就回去查了，但一直没什么消息，直到前两天，碰巧主神来了一趟，说会帮我查查，今天还真有消息了。】
阮清宁眸一动，人都精神了几分：【怎么说？】
惜来也不卖关子：【他果然签订了契约，也成了一名宿主，不过他在快穿部，跟我们不是一个部门，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他的资料。】
其实找了几次之后，实在找不到，它就请主系统帮忙了，但是主系统也没找到，所以它一度以为是他们想多了，原主真的不在了。
也是因此，它就没再跟宁宁提过。
好在正好赶上主神来部门巡察，帮它查了一下，结果还真让主神查到了。
【他现在在做第二个世界的任务，暂时联系不上，等他做完任务，我就试着联系一下他的系统。】
【好，麻烦惜来了。】
阮清宁虽然心里有这个猜测，但真要找人，主要还得靠惜来。
他温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查查资料的事。】惜来轻声说，【况且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事，我不觉得辛苦。】
它愿意为宁宁做这些事，并不觉得麻烦或者是辛苦。
惜来总是有很多自己的小道理，有时也教给阮清宁，更多时候只是自己的原则，从不施加于人。
相处这些日子，阮清宁经常能听到惜来的小道理，多，但一点也不烦人。
它的小道理不含教化意思，不强加给别人，很多时候只是随口说给他一听，或是解释，或是表明态度，说完就过去了。
而他每次听那些话，都只觉得亲切，一点也不会不耐烦。
所以惜来说完后，阮清宁并没有抓着这个点不放，【听起来，那位主神还挺热心肠，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
惜来没听出异样：【我们穿书部的主神大人一向好脾气，我当初就受了他很多照顾。】
【这样啊，】阮清宁若有所思，开玩笑似地说了一句，【你们系统不都是代码吗？怎么还要人照顾啊？】
小说里正儿八经的系统可是无实体无情绪的一团代码很少有会吃亏受委屈的，哪来的受照顾一说？
惜来从一开始，就不像个系统，只是他原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即使多有试探，但也从不露出破绽。
后来……后来猜到了一些事，他几次三番提醒，惜来显然不是无动于衷，但一直到现在也还是这副老样子，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可不行。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他也不愿意她想起来，可总得留个心眼，免得被人骗了去。
况且，他也有些私心。
阮清宁的话落下后，惜来有片刻的停顿，但很快，又笑着说：【我们不同等级的系统权限不同，能力不同，我作为新人，有许多不懂得的地方，主神大人对新人总是多几分耐心，偶尔也会亲自教新人规矩。】
【这样啊，】阮清宁的试探点到为止，话题就一转，【惜来，我想问你一件事。】
惜来也习惯了他话题的跳跃，习以为常应道：【什么事？你说。】
阮清宁反倒沉默下来。
惜来不催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憋出一句话来：【怎么判断，喜不喜欢一个人？】
惜来一下子看向他的耳朵。
见那翘起的几根发丝缠绕在耳边，红晕从耳根爬起，迅速扩散至整只耳朵，隐隐有蔓延到脸颊的趋势。
于是惜来也沉默了。
阮清宁没再说话。
这相对的沉默里无声地蔓延着某种彼此心知肚明的意味。
良久，惜来才开口，却是一句反问：【是那个小男生吗？尤矜肆。】
阮清宁一愣。
惜来：【你很喜欢逗他，对他特别有耐心，还会时不时地哄他几句。】
它顿了一下，温和地说道：【虽然在我的记忆里，宁宁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但只对他这么有耐心，愿意每天都陪他闹。】
【宁宁把自己当大人，对学校里的同学大都抱有一种看小朋友的关爱和耐心，但只要那个小男生，你对他的耐心并不是仅出于对小朋友的宽容。】
【事实上，你心里是明白的，宁宁，当你想来问我这个问题时，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属于你自己的答案了。】
阮清宁无意识地抿了抿嘴，逐渐意识到惜来话里的意思。
惜来最后一针见血道：【他对你来说，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如果这都不算是喜欢。】那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称得上是“喜欢”呢？
未尽之言，都藏在这一刻相对的沉默里。
阮清宁一手横在眼前，遮住眼光，挡住视线。
嘴角却缓缓上扬。
果然，他们总是最有默契的。
每一次开口，得到的都是熟悉的回答，所以其实一直很明显，一切都是原滋原味的，不是吗？
包括他们天然的默契，那融进血脉里的熟悉，不是一直在指引着他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那句人们常挂在嘴边的，翻了好几遍，已经衍生出多个版本的话，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想起来了。
知子莫若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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