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报晓，皇城百姓陆续醒来。
“今天怎么这么多大户官员要出城啊？还带了这么多的行李，莫不是又生了什么变故？”
不少百姓都看到城门口一辆又一辆的马车驶出，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皇城这阵子可是越发不太平了，科举时陛下频繁遇刺，这几天又是丞相造反。
百姓们可以说就没过几个安生日子，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叫苦不迭了。
如果不是萧宇烨这个皇帝给他们带来的期望，或许也都纷纷跑路了。
“你们还不知道呢？据说陛下念杜文泰有功于社稷，免除死罪，只是囚禁在家乡。”
“那些为杜文泰求情的，陛下也一律饶其死罪，只是罢官驱逐出皇城。”
不少知情人，或者说锦衣卫安插的眼线们，开始向其余百姓讲述着萧宇烨的仁德。
“可他们那可是谋反啊！陛下这都饶恕了？”
“你懂什么，陛下是不愿再造杀孽，你看看这些天都死多少人了？”
“陛下说了，他不愿皇城生灵涂炭，只想让咱们能够好好生活！”
眼线们持续发力，很快便将周遭百姓说服，也就没了异议，留下的只有对萧宇烨的膜拜。
一个五六岁的小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些华贵的轿子。
微风拂过，吹起了帘子的一角，帘内一抹暗红正巧被他所见。
“娘！娘！你看那个轿子！”
小童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奇怪，拉着身旁的母亲想要询问。
“乖一点，那轿子是有钱人坐的，你要是也想坐，等以后出人头地，带着娘一起哈。”
他的母亲顺着小童所指方向看去，轿子早已被帘子挡的结结实实。
“陛下真是仁德啊，希望这些人知道感恩，莫要再给陛下生事才好。”
工部尚书公输墨正带人继续复原曹孙的住所，看到此情此景，也是不由得感叹道。
“当然，他们肯定是不会再生事了。”
跟在公输墨身边的郑宇，浅笑一下，随即话里有话地表示着。
“快点快点儿，赶快埋喽，扛着这么多死人，真晦气！”
出了城的轿子，都统一拐向了同一个方向。
那里已经事先挖了一个深坑，里面躺着众多尸首。
只见伪装成抬轿下人的锦衣卫们，将帘子撤下，轿子里赫然躺着五六具尸体。
每台轿子几乎都是如此，里面躺着死相凄惨的尸首，都是先前在朝堂上罢官离开的大臣。
“凭什么他们是坐在马车前面，我们就要抬轿子啊？”
不少锦衣卫感到不服气，纷纷抗议着。
“统领说了，杀的人太多，都用马车太麻烦，还容易暴露，就只能如此喽。”
坐在马车上的锦衣卫们，却是嘻嘻哈哈地回应着。
在将所有尸首扔入深坑后，众人默契地开始填坑。
“下辈子好好选主子吧！”
锦衣卫们在填完深坑后，不忘对着土面讥讽着。
为造反叛乱的人冲锋陷阵，就要接受好成王败寇的结果。
就这样，皇城的诸多罢官大臣，都在百姓们的目光中，“成功”离开了皇城。
“杜文泰，准备上路吧。”
天牢中，早已形如枯槁的杜文泰，双眼迷离地看着突然被打开的牢门。
阳光透过对面狭窄的窗口照进牢房，让许久未见阳光的杜文泰紧闭双眼。
他适应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刚刚说话的人居然是李同达。
“啊...总算到时间了。”
杜文泰艰难地起身，眼中满是释然。
成王败寇，他认了。
“李太尉...哦不，现在应该叫大将军了，没想到我死前，居然能成为你晋升的功绩，哈哈哈哈！”
杜文泰怔怔地看着李同达，随后仰天大笑，一时气短瘫倒在地，剧烈的咳嗽着。
“我也没想到啊，之前远走边疆，就为了避开你这老东西的迫害，没想到...”
李同达见杜文泰如今的悲惨结局，也是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是非成败转头空，曾经杜文泰在朝堂风光无限，现在却是这般落魄。
“呵，倒也是因果报应，我想杀你不成，倒是我的爱子惨遭毒手。”
杜文泰虽然狼狈，但在李同达面前依旧强撑着，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
“陛下可没说要杀你，只是让你返乡归养，不过也就是终生不得离开罢了。”
原本李同达过来，还想嘲讽几句，但见杜文泰这副惨状，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笑话，皇帝的这番说辞，也就黄口小儿能相信，留我一命？他有那胆子么。”
杜文泰不是三岁小孩，他是不可能相信萧宇烨如今坐在皇帝的位置上，会宽恕谋反之人。
“唉，反正命令是这么说的，总比菜市口当众凌迟要来的体面。”
李同达也知道内情，所以并没有否认杜文泰所说的话，只是按照流程为杜文泰递上了他的衣服。
杜文泰穿回了自己华贵的衣服，他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感慨着这几天的别样生活，走上了自己的马车。
“杜相，可还记得我？”
马车上的车夫，语气毫无波动地说道。
一把利刃紧紧握在他一只手中，身旁的跟随的也都是他的人。
“刘大人就不必再让老夫猜谜了吧？丧妻之痛，今日便报了吧。”
杜文泰上车时便发现了刘承允，只不过此时毫无求生欲望的他，对此并不在乎。
谁杀不是杀？自己纵横朝堂，手上沾满了鲜血，今天也算是偿命了。
“杜相好胆魄，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坦然，能亲自手刃当朝丞相，可真是我的荣幸啊！”
刘承允狞笑几声，赶马的鞭子更加使劲地打在马的身上，加速地朝着城门出去。
门口守卫的官兵，见此车驾，也都识趣地没有过多盘查。
“来吧杜相，出来领死吧！”
出城后，刘承允找到了个偏僻地界，随后便面色不善地下车等待着杜文泰。
“莫急，老夫这就来。”
杜文泰慢悠悠地走了下来，闭上双眼，准备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梦儿...好好活着。我先去陪你兄长了。”
这个利益熏心一辈子的权谋家，临死前终究想起了亲情。
“受死吧！！”
刘承允拿出利刃，猛地向杜文泰身上捅去。
“噗呲！”
一阵劲风袭来，倒在地下的却是刘承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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