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畔，暮霭沉沉，海面如同一面巨大的墨色绸缎，偶尔被风吹起几道褶皱。
咸涩的海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掠过那稀疏且歪歪斜斜的椰林，枝叶发出惊悚的“嘎吱”声。
远处的天际，乌云密布，仿佛一块沉甸甸的黑色铅板，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那乌云的形状诡谲多变，有的像张牙舞爪的怪兽，有的像阴森恐怖的骷髅，让人不寒而栗。
海面之上，偶尔有几只海鸟低空掠过，发出几声凄厉的鸣叫，仿佛是在预告着即将到来的灾难。岸边的沙滩上，散落着一些贝壳和破碎的珊瑚，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毫无生气。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汹涌地拍打着岸边，溅起的水花化作细密的水雾，弥漫在空中，使得本就潮湿的空气更加凝重。沙滩上的细沙被海水不断地冲刷、侵蚀，形成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仿佛是大地痛苦的皱纹。
此时，众多身影在这昏暗的光线中伫立，气氛凝重而压抑。
“也不知今日这场约战究竟结果如何？”一位面容粗犷的壮汉眉头紧锁，神色忐忑，声音低沉得仿佛被风吞噬。
“那还用说，定是惊心动魄。”旁边一位身着青衫的剑客眼神中虽有期待，但更多的是不安，嘴角勉强上扬回答道。
“这两位可都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今日之战想必会改变江湖格局。”一位白发老者捋着胡须说道，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忧虑。
“可这约定时辰都过了，还不见人来。”一个年轻后生忍不住嘟囔。
“莫要急，再等等。”旁边一位中年侠士安抚道。
慕名而来的众人，有江湖中的成名豪杰，也有初出茅庐的青涩后生。然而，此刻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如雕塑般默立，场地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天上，乌云滚滚，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岸边的礁石阴森可怖，像一张张狰狞的鬼脸。海浪疯狂地撞击着它们，溅起的水花仿佛是愤怒的咆哮。
笛飞声孤独地伫立在海岸边，他那深邃的目光中满是急切与焦虑，直直地望向远方，双眉紧蹙成一团，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的肌肉紧绷着。
“这都等了这么久，不会真不来了吧？”有人小声嘀咕。
“闭上你的乌鸦嘴！”另有人斥道。
汹涌的海浪不断咆哮着冲击岸边的礁石，溅起的白色浪花瞬间被黑暗吞噬。海风如恶魔般撕扯着他的发丝，他却毫无知觉。时间仿佛凝固，约定的时辰已然过去许久，那熟悉的身影却迟迟未现。
“这都过了约定时辰，难道不来了？”有人颤抖着声音嘀咕，脸上满是惊恐与疑惑，眼睛慌乱地四处张望。
“莫要乱说，再等等！”另一人怒喝着制止，眼神中充满了惊恐，额头上的汗珠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说不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又有人颤声猜测道，表情中尽是恐惧。
尽管如此，却没有一个人敢离开。他们内心怀着深深的恐惧和一丝渺茫的希望，盼望着那个人能如约而至。
就在这时，一位渔民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望着眼前这群神情冷峻且气势逼人的人群，脸上瞬间布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之色，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嘴唇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双腿像筛糠一样不停地抖动。
“哎呀，这些人太可怕了！”渔民心里绝望地呐喊着，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呼吸急促得如同濒死的野兽。
然而，想到旁人那几乎哀求的托付，他还是拼尽全身的勇气，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高声问道：“请问，谁是笛飞声谁是方多病啊？”
“我是。”方多病急切地回应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人群中一阵骚动，交头接耳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渔民来此作甚？”有人歪着脑袋，满脸惊恐，双眉颤抖着。
“莫不是带来了什么噩耗？”另一个人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脸上满是绝望。
“或许是那约战之人让他传话。”一位年轻的侠士声音发颤地猜测着，目光惊恐地盯着渔民。
那渔民这才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高高地举起手中的一封信，说道：“有个人让我今日一定要把这封信交到你们手上。”
方多病疯狂地伸出手，几乎是从渔民手中抢过信，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神情紧张到了极点，双手剧烈地颤抖着。
“信上说了啥？快给大伙儿念念。”有人急切地喊道。
“莫急莫急，我先看看。”方多病边说边读了起来。
那渔民见信已送达，趁着众人全神贯注于看信的当口，连滚带爬地匆匆逃离。毕竟，眼前这一群个个手持兵刃、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江湖人士，对他而言无异于地狱的恶鬼。
信纸上所书写的内容为：“十年前，李某蒙兵器之利，借沉船之机与君一战忧不能胜。君武勇之处，世所罕见，心悦诚服。今事隔多年，沉疴难起，再不能赴东海之约，谓为憾事。余感念君所赠之忘川，然终有负君之所望。江山多年，变化万千，去去重去去，来时是来时。李某心中所愿已无，介随吾爱已去。山与山不见，水余水难容。惟愿各位山水不相逢，各自安好。李相夷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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