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存指尖缓缓从柚木餐桌上滑过，来不及收紧成拳，就听低磁的嗓音响起。
“囡囡。”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念出，却有种百转千回的感觉。
宋存咽了眼喉咙，就见他继续道，“你这几天过的好不好？上班一切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麻烦事？”
提到“麻烦事”的时候，顾时聿微微蹙眉，他从蒋奕那得知宋存今天会参加见面会，这次的参演嘉宾除了宋存，其余人具是名声在外。
他实在担心有人会觉得宋存人微言轻，就刻意刁难。
“都蛮好，你不用操心。”宋存让自己看上去尽量自然，随即用最简短的措辞，把顾时聿一连串的问题敷衍过去，她略微停顿下，又道，“我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这些…..”
她用眼神示意了下桌上还剩下不少的饭菜，“其实真的没必要搞这些，还有保镖也是，我明白你是好意，但是，真的，不需要。”
她最后三个字说的很轻，像一阵风，跨越了薄薄的手机屏幕，吹灭了顾时聿眼中的点点星光。
他的脸色在瞬间变的黯然，却又在宋存移开视线的瞬间牵起唇角。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会有些麻烦？没关系，你要是不习惯，我也可以让他们去公寓照顾你。”
”保镖也是，你不喜欢看到他在身边，我可以让他默默保护你，保证不会让你看到他的身影。”
“我说了，我不需要。“宋存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心烦意乱，有些不耐烦地将这话脱口而出。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她抬眸去看，就见顾时聿眸底涌现的受伤。
宋存心中的烦躁更甚，顿了顿，她又略带生硬地补充，“我只是稍微有点累了，就想一个人静静，并不是朝你发脾气。”
“朝我发脾气也没关系。”听完宋存的解释，顾时聿眼中的难过并没有变淡，反而有浅浅的红爬上眼眶，“你知道的，在我这你做什么都行，我全盘接受，绝无怨言。”
“总之，我只想对你好，至于你是否接纳，是你的事。”
“你……..”
宋存何曾见过顾时聿如此卑微的模样，她心中满是复杂，视线落向别处，“既然你心里早有主意，又何必跟我说这么多？”
顾时聿蹙起眉就想解释，宋存却不想再听，抢先一步开口。
“你想怎么做，我管不着了，也没资格管，“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冷酷，”但是你的做法已经影响我的生活，什么保镖接送之类，完全不用，还有蒋团，麻烦你不要从他那打探我。”
顾时聿再次陷入沉默，他定定地看着屏幕另一侧的宋存，可对方的眼神始终不曾落在他脸上。
良久，顾时聿眸中的光渐渐破碎。
“好，都听你的。”他的声音无比落寞，宋存睫羽颤了颤，又听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但，你要把我从微信黑名单放出来。”
宋存秀气得眉毛皱了起来，顾时聿赶忙急急补充，“没别的意思，我不会打搅你。只是万一你有事，微信联系比较方便。”
她还真没觉得微信到底有什么方便的。
可顾时聿难得让步，不过就是一个通讯方式，也没必要矫情。
“行。”
宋存点头后，就见顾时聿黯然的眸子被重新点亮，眼角带着明显的笑意。
不就是个微信，至于吗？
“没别的事，挂了吧。”
宋存不想再和顾时聿聊下去，抬手就要挂断视频。
“你还有脸在这！”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沈玥沉着脸从门外走来。
宋存瞥了眼扔在视频状态的手机，鬼使神差地，移开了要点挂断的手指。
沈玥冷眼扫过满桌的饭菜，不屑地笑了起来，“你不是一副铮铮傲骨，看不上我顾家的模样？怎么，背地里吃我顾家的饭，吃得这欢？”
她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地看着宋存。
“我当然吃得欢，”宋存嗤笑一声，抬眸望着沈玥，意味不明地说，“你儿子三催四请，哄着我过来，我心里高兴，这才给他个面子。”
沈玥被她这阴阳怪气的态度气得不轻，她眼睛一瞪，只觉得今天她必须给宋存点颜色看看。
“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她走上前，一把就要将宋存从椅子上拽起来。
“她怎么不敢？”“顾时聿泛着寒意的声音在此刻响起。”我老婆想做什么就做，谁有资格指手画脚？”
沈玥一惊，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就见宋存身前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顾时聿正神色冷峻地看着她。
“顾时聿，你看清楚我是谁了吗？为了个小妖精敢这么跟我说话？”沈玥愣下，反应过来后，脸上顿时浮现一层薄怒。
顾时聿却不为所动，依旧板着一张脸，漠然道，“即便您是我母亲，对囡囡也该有最基本的尊重，否则，我态度不好，您也怨不得人。”
宋存有些坐立难安，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他的母亲，他居然为了自己对沈玥如此不留情面，那沈玥不得被气死。
“你可真是好！”果然，沈玥一张脸气得通红，怒极反笑，“我没时间跟你聊你的好老婆。”
她说着狠狠白了眼宋存，又继续质问，“你知不知道，你迟迟不给谢家交代，今天实验室已经正式关闭了！”
“董事会都要翻天了，你知不知道那群老头子已经在商量怎么罢免你了？你爸爸去国外前把公司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管理的？”
沈玥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
宋存看在眼里，真担心她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
可顾时聿神色依旧漠然，他语气淡淡道，“我已经和欧洲这边谈好了，合同今晚就签，董事会随他们去。”
“你说的轻巧！”沈玥并没有露出宽慰的表情，“你爸之前不是没跟赫兹接触过，可那帮人自视甚高，不仅合作条件比谢家苛刻，分红也要占大头，你签那么一份合同，怎么跟公司交代！”
“这是我的事，你放心，不会少了公司的利润。”
顾时聿不想多谈，一句话就要堵死沈玥，可沈玥那能那么容易罢休，她直勾勾的盯着顾时聿，追问道：“我怎么放心？你拿什么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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