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反应……
韶明下意识闭上了自己的一只眼睛，然后伸手摸了上去，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淡淡地笑了笑，很不走心地‘啊’了一声。
“不好意思，没忍住。”
“但是你应该不至于这么惊讶才对吧，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就是顶着这双眼睛的注视走到我身边的么？”
“还是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忘记了当时的事情？”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说着，韶明放下了手，顺势睁开了眼睛。
凭心而论，单纯从表象上来看，那是一双可以说十分普通的眼眸，琥珀色的虹膜和深黑色的瞳孔，放在淆山这种大城市里，随便拉来一个路边的人都长着一双这样的眼睛。
但它又确实要与众不同些——
因其主人的特殊，其中夹杂的寒霜凛冽让江承海有种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被冻住了的感觉，于是不由得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然后他就看到这双眼睛继褪去了一开始浮于表面的平和温润后，又再度抹去了那些因情绪而起的森寒，最后化作了一片无悲无喜的虚无。
“怪物……”
死死地盯着那双无机质的眼眸，江承海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韶明没有反驳。
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和这些江家人，不，应该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截然不同。
她像是只披着羊皮待在羊群里的狼。
除去了这层伪装后，人类的世界没有能容纳她的地方。
但是……其实也无所谓了。
“就算是怪物，我也有着知晓自己来历的权利，更何况，当年不正是你把我带回淆山的么？”
“不必说什么后悔的话，事实上，答应了和你的交易，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了。”
“……我的话好像有点多了？”
“那么闲谈就到这里为止吧，我来淆山只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而来的。”
“放轻松，痛苦过后将会是无垠的美梦。”
这回韶明就不打算用什么‘看着我’这种招数了，让江承海一五一十地把这么多年的事情都说一遍，她可没这个闲工夫听。
更何况还要挖取他更深层次的秘密，韶明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比较靠谱一点。
于是她直接伸出了一根手指抵住了江承海的眉心，磅礴的精神力顺着这简单的引导冲进了他的脑海中。
江承海几乎是立刻不受控制地狰狞着一张脸，全身都抽搐了起来。
——这简直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他的脑子里搅动着整颗大脑。
……嗯，或许可以直接把‘像’去掉？
面对这幅尤其是在夜晚，可以称得上有些可怖的画面，韶明面无表情地浏览着精神力反馈给她的海量信息。
只过了不到半分钟，她皱了皱眉头收回了精神力。
没有……
好吧，这事倒也不算是特别让人惊讶。
毕竟韶明当年也只是直觉他和奥恩尔有些联系而已，连奥恩尔都不知道她的来历，只是被他撺掇两句收养了自己的江承海又怎么能知道得更多呢？
不过考虑到奥恩尔的那个神恩会……
她的来历不会和塞壬有关吧？
一边随手捏爆了江承海脑子里不知道谁留下的一个烙印，韶明一边开始在脑子里想一些有的没的。
想到后来都把自己给逗笑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她现在整天跟舰娘混在一起算什么？
资敌吗？
这个玩笑可真的太乐了。
但是很快，韶明就乐不起来了，因为就在她收手没多久之后，她就听到了一阵隆隆作响的声音。
奇怪的动静让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然后她就发现不远处的海面上，一股巨大的海浪正以一种不同寻常的速度飞快地朝岸边席卷了过来。
韶明：？
…………
只能说今天晚上的天气确实不怎么好。
不仅风有点大，暗色的天空中还飘了几朵乌云过来，时不时地遮一下月亮。
江临燕虽然被韶明开了挂，有精神力盯着海滩那边，但是精神力所能触及到的也只是凭借她肉眼所能看到的东西而已。
再往上的，直接用精神力感知的办法，韶明还没教过她。
是以，尽管韶明那边没怎么掩饰过动静，尤其是江承海在挣扎抽搐的时候也有过几声惨叫，但……
嗯，很可惜，都没被江临燕看到或听到。
毕竟距离隔的确实有点远了，再者说，江承海的挣扎也太无力、虚弱了一点。
但是远处海面上传来的动静，却又完全不一样了——首先它声音响，其次那巨浪翻滚的速度尤其快，在部分月亮的照耀下，当它距离海岸不远的时候，居高临下的江临燕就已经发现了一点端倪。
那是……海，海啸！？
所有经历过正统历史课老师洗礼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下意识地联想到这两个字。
江临燕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今天的海域报告根本没有检测到夜晚有出现海啸的可能啊，不，现在应该考虑的是那边的海滩上还有韶明和爷爷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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