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凝霜就以挑选马匹为由，请赫连寒一同去御马监。
马屯官与其他宫人一同在后头远远地跟着，凝霜与赫连寒信步而行，身旁还跟着乌雅。三人偶尔停下，似乎是在讨论哪个马匹更好。
她用只能三人听见的声音道：“马球赛后我便计划着将乌雅引荐给陛下，四王子殿下您看如何？”
赫连寒点头：“你有这份心当然是好的，辛苦了。”
凝霜唇边颜娆一笑：“应该的，我也与乌雅说了，此次机会难得，得好好把握在手上，剩下的就瞧乌雅能否入陛下的眼了。”
赫连寒却眉心拧起：“怎么？不能让她直接侍寝么，害得废其他心思。”
凝霜：……
她勉强忍住了打赫连寒的心思：“陛下要去宠幸谁难道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赫连寒一想也是。
他转而看向满脸羞红的乌雅：“若我北羌能出两位堰朝宠妃，那便是极大的喜事，待来日你们一定要在后宫中互相扶持，若能诞下子嗣，来日大堰皇帝便是有我们北羌的一半血统！”
赫连寒说得愈发激动，凝霜一听就知道这话不是同自己说的。
他倒是会想，还期盼乌雅真能够爬上龙床，为萧时衍诞下太子。
凝霜冷冷看着还在妄想的两人。
你们就继续做美梦去吧。
在御马监逛了一圈，倒还真让凝霜见着了一匹好马。
通体枣红，肌肉虬扎，脊背线条流畅，又紧致有力，鬃毛长而顺滑，倒是不可多得的宝马。
赫连寒这才想起正事：“我已经替你打听过一圈了，此番马球会是由柔然那边提议的，男子也有女子也有，只怕是目的不纯，有意试探各国实力。”
“堰朝女子这边，倒是拟定了三位人选，你和呼兰荼，还有堰朝长公主。”
长公主？
她在宫内甚少听到这号人物。
赫连寒解释道：“萧时衍是堰朝第二位国君，京中世家仍留着前朝传统，对女子还是古老的那一套，也就太上皇稍微开明一些，朝中有位女将军，沈太后也一路成了女官。年轻一代，也就长公主颇有英姿。”
“她如今封地皆在东南，常年在外航海，做了那什么察海官——你可别小瞧这差事了，这可是个冒油水的差事，各国稀罕物都得在她眼前转一圈才厚送入京城。”
赫连寒这般一说凝霜倒是懂了，封地在东南，想来是母亲寿辰才会回到京中，打不了几个照面。
她淡淡点头，忍不住上前摸摸眼前这匹好马，转头询问马屯官：“大人，这匹马不错。”
马屯官讪笑着道：“莲娘娘好眼光，可这匹马乃是皇后娘娘的，沈将军所赠，娘娘从小养到大，宝贝得紧呢！”
乌雅惊道：“娘娘那身子，还能骑马啊？”
马屯官脸色霎时一变。
还不等凝霜动手，赫连寒怒目一瞪，吓得直接甩了一巴掌给乌雅，随即赔笑道：“北羌奴婢口无遮拦，让大人见笑了。”
身在大堰，即使贵为王子，面对小小一个马屯官，赫连寒也还是得赔笑。
乌雅捂着脸，脸色微变，赶紧退到人群之中。
赫连寒冷汗险些都要冒出来，与凝霜对上视线，发觉凝霜十分无奈地看着他。
好嘛，可算是见识到乌雅这口无遮拦的本领了。
马屯官笑了笑：“不妨事，臣已给莲娘娘挑好另外的马匹，臣这就去牵过来。”
凝霜与赫连寒对视一眼，笑着说：“有劳大人了。”
待马屯官去牵马，赫连寒才松一口气：“我可算是知道你为何如此胆战心惊了。”
乌雅没听见两人说话，凝霜只得无奈道：“若此次未成，还请二殿下回国时一并将乌雅带去吧，我这儿实在供不起这尊大佛，我丢了命无妨，若是破坏了大王计划，随随便便将事情透露出去……”
赫连寒仍心有余悸：“你说的是。”
见目的达成，凝霜微微一笑，又看向面前的马匹。
确实意想不到，沈皇后竟也爱好马……她那个身子……
不过身在将门，如今因身子却只能苦困宫中……却也是唏嘘。
马屯官已将马牵了过来，显然是要比皇后这匹差远了。
凝霜欣然收下。
不管什么马，都不影响她的发挥。
……
很快便来到了打马球那日，马球场位于皇宫北侧，场内铺满了细软黄沙。
席上已坐满各国来的贵客，凝霜换好骑射服，款款而来。
长发用红缨束起，细软腰身被火红骑射服包裹，英气之中倒更显得风姿动人，引起不少骚动。
见凝霜来了，坐在高台龙椅上的萧时衍眉目柔和，立即唤她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倒是又让不少宫妃侧目。
凝霜上前，给太上皇、沈太后以及萧时衍各行一礼。
初次面见太上皇，凝霜发觉萧时衍英俊的样貌多数来自于他，眉宇间带着岁月的痕迹，目光如炬，倒是让凝霜更加害怕不少。
沈太后却道：“莲嫔今日的装束倒是明艳动人。”
如今场上还举行着男子的马球赛，凝霜在自己位置上就座，无意间看见沈皇后飘来羡艳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愣。
沈皇后发觉凝霜已注意到了自己，又恢复往日端容的模样，遥遥朝她举起酒杯。
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凝霜不由得静下心来观察场下赛况。
自己来得有些迟了，竟后知后觉才发现气氛有些凝滞。
堰朝与柔然在场上的交锋，如电光火石般激烈，大堰却不怎么占上风。
凝霜看了有些兴致缺缺。
场下柔然已又进一球！
对面柔然使臣可是个身形庞大之人，他不由得抚掌大笑，乐得又向萧时衍敬一杯酒：“原来大堰打马球的技术不过如此嘛！”
萧时衍闷声饮下。
凝霜见状，忍不住接话笑道：“大堰有句古话便是以礼待客，若是让柔然在场上玩得不尽兴，可就是我们堰朝待客不周了。”
使臣这时候才注意到萧时衍身边的娇媚女子。
眼眸中的贪婪一闪而过，使臣忍不住道：“陛下身边竟有如此美人！”
近乎调戏般的话语，外场人几乎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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