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一凛——这傀儡的身手，绝不是普通傀儡，竟隐隐有金丹后期的水准。
“师兄何时有这般神通？”
他念头刚起，傀儡已借着旋身之势，双掌齐出，掌心腾起淡青色火焰，那竟是辞旧堂炼器房的地心火。
火焰遇雨不熄，反而越烧越旺，逼得南流景不得不调动自身灵力，引英水之力化作冰幕格挡。
嗤啦一声，冰火相击的白雾弥漫开来。
南流景借着雾气掩护欺近，指尖扣住傀儡手腕关节，本想卸去其力道，却摸到与人类皮肤一般无二的触感。
“这是人还是傀儡？！”
他微怔，而傀儡趁此机会猛地袭来。
“铛！”
傀儡反手一肘撞在南流景肩头，他只觉一股巨力涌来，整个人被掀得踉跄后退，肩头法衣瞬间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痕。
若非护体灵气卸去大半力道，此刻怕是已骨裂。
“少主还在留手？”江夜雪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这般放水，是觉得清旭连让你动用灵力的资格都没有？”
南流景耳尖一热，望着傀儡再次袭来的身影，终于不再藏拙。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泛起淡蓝色灵光，英水的浪涛仿佛受到感召，骤然掀起数尺高的冰墙，随着他手势一扬，化作数十道冰棱射向傀儡。
傀儡却不闪不避，青白道袍猛地鼓起，周身浮现出淡青色护罩，冰棱撞在上面尽数碎裂。
它借着冰雾掩护，身形陡然化作一道青影，竟直接穿透冰墙，五指成爪抓向南流景面门。
这一爪快得只剩残影，南流景只来得及偏头，左耳尖便被爪风扫过，一阵刺痛传来，温热的血珠混着雨水滚落，滴在白衣上洇出点点红梅。
“看来是我小觑了。”他收回先前要放水的想法，抬手抹去耳尖血迹，眼中终于燃起真正的战意。
南流景双手结印，口中默念法诀，英水的浪涛瞬间变得狂暴起来，以水化冰，数道冰龙自河面腾起，嘶吼着缠向傀儡。
傀儡被冰龙困住，动作顿时迟滞，当下便落了下风。
“破！”
而随着江夜雪一声轻喝，傀儡体表爆发出刺眼雷光，硬生生震碎了冰龙。它借着雷光之势，一拳砸向尚在结印的南流景。
这一拳来得又快又猛，南流景避无可避，只得双掌合十硬接。
两掌相击的刹那，他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手臂瞬间发麻，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岸边古树上。
“咳……”他咳出一口血沫，望着缓步走来的傀儡，忽然明白江夜雪那句“少主若赢，一切纠葛就此抵消”绝非戏言。
是他大意了，这傀儡的修为，分明与他不相上下。
凌冽的劲风再次袭来，南流景手中灵力幻化出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剑，化防守为进攻。
但乘胜追击的傀儡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江夜雪的方向微微躬身，便化作光点消散在雨幕中。
江夜雪缓步走来，赤墨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格外明亮：“现在觉得，还需要放水吗？”
南流景撑着冰剑站起身，白衣染血却依旧挺直如松。
他望着江夜雪，忽然笑了，清冷的嗓音带着雨后的湿润：“是我唐突了。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不。”江夜雪摇头，目光落在他渗血的耳尖，略显苍白的面色，“你若未留手，未必会输。”
心下却连连叫好：打得真好，要不是怕天魔劫反噬，他还可以打得更狠一点。
意识到自己可能开心过于明显，他轻咳一声，补充道，“不过，你的歉意，我收到了。”
人揍完，他憋了两年的怨气，可算是出了。
“多谢师兄……”一提这事，南流景笔挺的背脊又弯了。
江夜雪可不管对方小情绪，摆摆手往回走：“清旭陪少主折腾了一夜，也该是回去休整休整，少主自便。”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透出一丝微光，时辰显然不早。
南流景望着江夜雪转身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却忽地涌现江叔的身影。
他低声喃喃：“为何总觉得师兄与江叔有些相似……”
而这念头一起，南流景就被自己给吓了一跳，忙地压下这个想法。
当初他就是因为把师兄误认为江叔才闯了祸，如今再知错不改，那真是白白挨打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发麻的掌心，刺痛流血的耳尖，心道：师兄下手可真狠啊。
但两年前那点纠葛，似乎真的随着这场雨，消融在英水之畔了。
稳了稳心神，南流景收下冰剑，手中掐诀清除方才打斗的痕迹，见一切恢复如初，这才离去。
但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这场“比试”把这英水之主都惊动了。
一大一小长着鳍耳的脑袋“咕噜咕噜”冒出英水水面，两双浅蓝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离去一青一白身影。
小鱼咕噜噜：“主子，那个撑伞的凡人是谁啊，出手那般狠，南流景居然都不敢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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