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此时也意识到说错话。
赶忙上前拉住杨雪，替她擦眼泪，可是就是擦不完，心中也难受，眼里的泪水也开始落下。
杨雪咬着嘴唇，声音颤抖地问：“妈妈，你还在怪父亲离开我们？”
“甚至是嫌弃父亲，觉得没有父亲是我的短板，对吗？”
杨母看着女儿如今痛苦的样子，不敢接话，也只是一味的流泪。
杨雪站起身，对着母亲大声说：“可是我们如今的一切都是父亲的牺牲换来的，不然叔叔阿姨们怎么会，明知你不给他们好脸色，还要每年过来慰问我们，给我们送东西，给你安排工作？给我安排工作？”
杨雪浑身颤抖踉跄地走到一旁。
双手抖动地拿了毛巾，擦了一把脸，对着母亲再次出声：“当年爸爸是怎么牺牲的？我想妈妈比我更清楚。”
杨母此时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她。
然而杨雪的声音还是不留余地的出口：“当年你就嫌爸爸工作忙，不顾家，工资低，天天和他吵架，即使知道他立即要出任务，还是和他闹，说他不是男人，养不起老婆孩子。”
“是因为那样的心情，才会牺牲的。”
“这些年你享受着他牺牲换来的一切，却对他没有一丝感激，对爷爷奶奶不闻不问，导致他们在失去儿子后抑郁而终。”
“妈妈，你竟然还嫌弃陆离。”
“如果陆离知道我有这样的母亲，该是他嫌弃我了吧。”
说完这一切，杨雪瘫坐在地上，杨母同样坐在她的身边，对着她依旧说：“你父亲的事，的确是怨我当年不理解，可是妈妈是爱你的。”
“妈妈怎么忍心唯一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呢？”
杨雪冷笑一声：“火坑？军队如果是火坑，我想这世上再也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你说不要我待在刑警大队，我听你的，在父亲的案子结束后，回来安稳的上班，你说三年时间，我想三年就三年，可是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为什么要安排彭凯呢？”
“你说他不嫌弃我没有父亲，你自己都这样嫌弃，还能允许别人不这样想。”
说完杨雪抱住膝盖，埋首在膝盖间痛哭流涕。
杨母听着女儿的哭声，却也抱着女儿一起哭。
“小雪，妈妈都是为你好，彭凯真的很好，你可以试着跟他接触接触，他的父母都是正处级以上的人物，绝不会比陆离差。”
杨雪没想到这时候，母亲还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站起身，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生气地质问：“正处级？都是正处级了，您怎么能保证他们家能看上我们家这种普通老百姓？”
“当然能看上，因为你爸是烈士，名声好，他们最注重声誉。”
杨雪感到无比的无奈和沮丧，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母亲内心对父亲工作百般嫌弃，却一直享受父亲牺牲所带来的荣誉与地位。这究竟是父亲的悲哀，还是自己的悲哀呢？
最终还是忍不住，将内心压抑很久的问题说出来："妈妈，你可曾真正在意过我和爸爸的想法？是否曾经尊重过我们的职业选择？"
停顿一下，颤抖地出声："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非常不容易，所以一直处处尊重你，甚至不敢轻易反对你的决定。但现在，我想问一句，难道我就连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杨母还是那句话：“小雪，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妈妈要替你做好决定。”
杨雪深吸一口气，尽量语气平缓地说：“妈妈。我已经是成年人，很多事情自己可以做决定，也会为自己的决定承担一切后果。”
看到杨母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丝毫没有松口的准备。
杨雪此时的情绪突然爆发，对着母亲大声质问：“为什么你要把控一切，之前是爸爸，现在是我，难道你要我像父亲那样，被你逼死吗？”
杨母从未想过自己在女儿心中是这种形象，处处为她想，事事以她为先，换来的竟是她的指责和对她的诅咒。
这世上如果有一人希望她好，那一定是自己。
想到这里，杨母心中的愤怒如火山般喷发，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扇向杨雪。
杨雪惊呆了，捂着脸难以置信，泪水沿着脸颊滑落，伤心地望着母亲。
杨母无力地垂下了手，声音颤抖着对杨雪说：“你和你父亲一模一样，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我……”
“你不是一心想要和陆离在一起吗？你现在感到如此痛苦，那就给他打电话！看看他会不会接听，会不会因为你难受，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说完，将手机递给了杨雪。
然而，杨雪并没有接，因为她清楚此刻的陆离根本不可能带手机。
杨母见她没有行动，便亲自拨打，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始终是忙碌的提示音，无人接听。
杨母气愤地将手机扔到一旁，再次凝视着杨雪，语气坚定地说：“这就是军人的生活，他们永远无法照顾好家人。无论你多么痛苦、多么难受，他们都不可能及时出现在你身边。”
“因为他的工作高于家庭，高于一切。”
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回到了屋里。
随着门被关上，发出的那声闷响，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了杨雪的心上。
只觉得双腿发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上。泪水如决堤般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此时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杨雪此时希望陆离能在自己身边，给予她安慰，然而，这只是一种奢望。
这种现实的打击让杨雪感到心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离，对两人的未来再次感到迷茫。
自那晚后。
杨家母女似乎较上劲一样，谁都没有主动和对方说话，但仍会主动观察对方的情况。
杨雪自那晚后，不再每天早出晚归，也不再继续准备考试的事情，而是按时回家，对于彭凯的示好，依旧是装作看不见。
陆离这段时间似乎很忙，一直没有联系杨雪。
他的电话大概是在那晚过后的半个月，才打来。
杨雪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有些恍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就挂断了。
之后就再没有了动静。
杨雪看着安静的手机，一时百感交集，心中似乎有些理解妈妈，放下手机，来到母亲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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