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如懿一步步走出长春宫，心下空落落的，齐太医诊完脉，上前朝着皇上恭敬的行礼：“皇上，令贵人的胎过了头三个月，微臣正给她保胎，日后恐下不了床榻了。”
“这皇后娘娘的胎，恐怕。。。”
皇上听着齐汝的禀告，点了点头，他入了长春宫偏殿，看着正在床榻之上虚弱的卫嬿婉。
卫嬿婉听着响动，见皇上来了，她挣扎着起身，一脸柔顺：“皇上，嫔妾无用，没护好腹中的孩子。”
“令贵人，这又怪不得你。”
“皇后召见，你还能不来？”
“朕在门外看得分明，皇后这般推了你，你好好养胎，待会朕命进忠将你送回永寿宫。”
“生下腹中孩子便是。”
卫嬿婉柔弱的点头，莲心的声音响起：“皇上，皇后娘娘醒转，说要求见皇上。”
皇上一脸厌恶之色，卫嬿婉在一旁劝慰道：“皇上，您还是去见见皇后娘娘罢，皇后娘娘应当是无意的。”
“嫔妾腹中孩子无事。”
“令贵人，她这般对你，你还为她求情？”
“皇上，之前毓贤皇贵妃教导过嫔妾，在后宫中，要侍奉主子，皇上，皇后都是主子，主子罚是赏，赏也是罚。”
“要时刻谨记着为后妃的本分，说嫔妾是一个贵人。实则还是一个奴婢，还请皇上去看看皇后娘娘罢。”
皇上看了眼卫嬿婉，摆了摆手，耐心嘱咐道：“你好好养胎便是。”
他现如今想起从前毓秀的好来，第一次自责，将毓秀用来为如懿遮阴，导致着毓秀早死，连最后一面都没有好好看过。
毓秀在宫中，不争不抢，护住了储秀宫上下，如今的如懿却让人失望。
这股内疚之心，他此时想好好弥补。
还有对瓜尔佳氏一族的愧疚。
他起身，去了长春宫内室，此时皇后躺在床榻之上，双目失神，满脸颓废灰败之意，她想起高曦月那日在养心殿前的诅咒，真的么？
是不是因为染了血腥，所以才到如今这个地步？
今夜的事情，卫嬿婉是和如懿串通好了？
如懿，她低声念叨着，我岂能让她如意？
皇上看着床榻之上的皇后，此时皇后落胎倒是也去了皇上心头的一块疑心病。
“皇后。”
皇后此时却好像从所有束缚中挣脱，她转头看向皇上。脸上带着恍惚：“皇上，你好久都未曾唤臣妾的闺名了。”
“从入了后宫以后，都是以皇后相称。”
皇上盯着皇后：“皇后，朕让你在长春宫中日日祈福，你倒是会祈福的，这个小木头人是为什么？”
“是因为你也记恨于朕么？”
“你起了什么心思？”
“是想代替朕么？”
“效仿前朝武氏？”
“你伸手推搡令贵人是为了什么？”
“你倒是好狠毒的心，令贵人快生了，你这是怕她生下朕登基以后的第一子么？”
“慧贵妃一事，只有你去了咸福宫，朕给你富察氏体面，只圈禁了你，你却还干出这种事情？”
皇后见皇上字字珠玑，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已经相信了是自己推搡卫嬿婉，心中暗恨今夜不该这般鲁莽，她脸上悲愤欲绝：“皇上，臣妾未曾，臣妾为什么要用臣妾腹中孩子去算计一个贵人？”
皇上却怒声道：“住口，朕亲眼所见，你还在狡辩？”
“冥顽不灵。”
“你是说令贵人都快生产了，要用腹中孩子来构陷于你？”
“朕在门外看见，是你，推了令贵人。”
“或许。”
皇上深呼吸了一口气：“或许你针对的不是令贵人，你想针对的是朕。”
“如懿今夜有一句话倒是未说错的，她说让朕看清楚桩桩件件的祸事由来，富察家倒是出了一个好皇后。”
安陵容听闻长春宫巨变，扶着宝鹊的手前来，终于等到了时机，她一路来到了长春宫内室，见了这满室的杂乱，出口道：“皇上，这是为何？”
“在慈宁宫中便听说今夜皇后有孕，怎的又失去了孩子？”
皇后见安陵容前来，眉目中更是怨恨，若没有安陵容帮忙，又何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安陵容忽视皇后的目光，只捂着鼻子，坐到了皇后的榻前，耐心安慰道：“皇后，好好将养身子，还会有以后的。”
“锦瑟如今在撷芳殿被教养得极好。”
皇上在一旁，见着安陵容劝慰，忍不住挥了挥袖子走开。
皇后却转头对上安陵容的视线：“皇额娘，您是在威胁儿臣？”
太后此时提着锦瑟的名字，意欲何为？
安陵容笑道：“不，怎么能是威胁呢？”
“皇后还是要顾念自身，顾念富察氏一族。”
“今夜为何惹怒了皇上？哀家根本不知，也不打算知晓。”
“只是来告诉于你，哀家会好好养着锦瑟，日后便送去扶蒙。”
“扶蒙？”
皇后看着安陵容：“这如何使得？”
“皇额娘，锦瑟是中宫嫡出。”
“嗯，中宫嫡出。”安陵容漫不经心的掠过了皇后床榻之上的锦被：“中宫嫡出去不去扶蒙，端看皇后你了。”
“毓贤皇贵妃是如何死的？”
“你若下一封罪己诏，哀家可保住锦瑟日后尊荣。”
“端看你如何选择了。”
“好了，皇后，好好将养身子，哀家这个老婆子去看看令贵人。”
安陵容的话如鱼贯耳，皇后浑身忍不住颤抖，所以，太后知晓是自己害了毓秀？
这是让自己交代出罪行？
所以锦瑟去撷芳殿，都在这群人的算计里面？
为什么？
她想起额娘的殷殷教导，又想起才一岁的锦瑟。
今夜皇上亲眼所见了自己推搡了卫嬿婉，还有这木头人，连带着前朝富察氏一族动乱。
等待富察氏一族的将是泼天的灾祸，太后的意思是自己交代出如何害死毓秀的经过，她便会护住锦瑟？
大势所趋，她艰难的思索，却犹豫不决。
安陵容出了长春宫，吩咐宝鹊：“去，让人将锦瑟带到长春宫宽宽皇后的心。”
“传哀家懿旨，长春宫皇后失子，让富察福晋入宫照顾些时日。”
“是。”
安陵容一人在夜色中缓步走得平稳，皇后没有这么快下罪己诏的，家族和女儿，她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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