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摇曳，将人影拉扯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焦糊味愈发浓重，混合着兽人身上特有的体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物。
为首的兽人术士，咧着满是獠牙的嘴，黄褐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对眼前这个瘦弱人类的鄙夷。
“哼，”
术士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落在艾尔文脚边，声音沙哑而充满挑衅，
“人类崽子，收起你那套把戏。你以为学了几个兽人词汇，就能吓住高贵的兽人？古加尔大人的智慧，岂是你们这些蠢货能够揣测的？要杀就杀，废话少说！”
兽人一口浓痰吐向艾尔文，被艾尔文侧身躲开，看向艾尔文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艾尔文金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波澜，他没有动怒，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仿佛在惋惜对方的愚蠢。
他向前踏出一步，拉近了与兽人术士的距离，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粗糙的毛孔和狰狞的伤疤。
暗影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形成一种无形的、针对黑暗灵魂的压迫。
“揣测？不，”
艾尔文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达心灵，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们被抛弃了，像用过的破布一样被丢弃在这里，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你们所效忠的古加尔，此刻恐怕早已在数十里之外，嘲笑着你们的忠诚和廉价的生命。”
“你胡说！”
另一个被绑着的、伤势较轻的兽人猛地挣扎起来，绳索深深勒进他绿色的皮肤，他怒吼道，“古加尔大人是为了更伟大的计划！我们是自愿留下的！”
“自愿？”
艾尔文的目光扫过那个兽人，
“自愿成为拖延时间的棋子，自愿走向死亡？这就是古加尔许诺给你们的荣耀？用你们的尸骨，铺就他的道路？”
兽人术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态度依旧强硬：“为了暮光降临，牺牲是必要的荣耀！你们根本不懂！”
“我不需要懂你们的疯狂，”
艾尔文的语气骤然转冷，
“我只需要知道古加尔的目的，他拿走的东西，以及他的去向。这是你们唯一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丝活命机会的筹码。”
“呸！休想！”
术士再次啐了一口。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冰雕般沉默站在门边的珊蒂斯·羽月动了。
她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向那名叫嚣的兽人战士。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流畅而精准，仿佛只是完成一个训练了千百遍的战术动作。
腰间的月刃出鞘，在昏暗的火光下划出一道凄冷的银弧。
“唰——！”
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的闷响，以及半声戛然而止的痛呼，一截粗壮的、带着绿色皮肤和肮脏指甲的食指，如同被风吹落的枯枝，掉落在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滚了两圈，停在艾尔文脚边。
那名刚才还在怒吼的兽人战士，此刻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瞬间光秃、正疯狂喷涌着绿色血液的右手，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痉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倒气声，却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无法完整地惨叫出来。
整个石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兽人战士因强忍剧痛而发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珊蒂斯面无表情地将月刃匕首在那兽人战士破烂的衣物上擦了擦，拭去血迹，然后归鞘。
她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刚才切下的不是一根手指，而是拂去了一片落叶。她那冷冽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缓缓扫过剩下的俘虏，最终定格在那名兽人术士的脸上。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威胁，只有一种绝对的冷酷。
这种冷酷，比任何咆哮和刑具都更具冲击力。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配合，或者死亡，没有第三条路。
兽人的命在她眼中轻如鸿毛。
兽人术士脸上的桀骜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们见识过残忍，部落内部也不乏酷刑，但眼前这个精灵女性所展现出的那种近乎机械般的冷酷，让他们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艾尔文也微微有些侧目，他了解珊蒂斯的作风，但如此直接狠辣的手段，还是让他心中暗凛。不过这确实是最有效打破对方心理防线的方式。
他趁热打铁，声音依旧平稳，再次看向那脸色惨白的兽人术士：“现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对话了吗？告诉我，古加尔的目的，他拿走的东西，以及他的去向。这是最后的机会。”
珊蒂斯适时甩了一下战刃。
兽人术士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看了看旁边那个因为失血和痛苦而几乎晕厥的同伴，又看了看地上那截断指，最后迎上珊蒂斯那毫无温度的冰冷目光。
他内心的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低下头，声音失去了之前的嚣张，变得颤抖而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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