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悟，在哪？顺不顺路接我回家？”
“什么？地址吗？我看看……某个高级别墅区？”
“要更具体一点的吗？不懂耶，我只知道我旁边这栋暴发户叫做夏油……”
【嘟嘟嘟……】
（二）
没有形象的蹲在某栋豪宅门口，芥子在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和夜蛾正道说过，我要回家，这句话。
如果她有，她一定会在2077年时间穿梭机发明成功之后，穿回来掐死自己。要是没有，今晚她就去扎爆夜蛾正道的汽车轮胎。
他难道不知道他们在闹离婚吗？就这么随意的把她送到龙潭虎穴，是不害怕她一时失控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证是吧？
【最高院公辨当街杀人】【最高院公辨恶意纵火】【一绿发女子手持凶器在某高级小区大开杀戒】
以上头版新闻都有可能出现在明天的报纸上，或者电视里，夜蛾正道难道不心慌？
芥子不知道他心不心慌，但她慌。
她没有做好准备见“仇人”。更何况，这位“仇人”还在一小时之前的邮件里，温柔的告诉她：
【我比任何人都爱，无条件的原谅你。】
哇哦。
说实话，她当时手在抖，真的感觉有被电到。
她甚至还一度怀疑是手机漏电，左右检查了几分钟。
如果不提他们的年纪，他们的状况，还有那张该死的协议，芥子完全不介意像个刚满18的青少年，回一句，（爱心）XX（英文缩写亲亲）。
可好残忍，他们不是18，不是青少年，也没有可能再情窦初开了。
芥子不准备再给五条悟发消息，她要徒步，不，是疾跑，跑出这个鬼地方。
她扭头给这栋大豪宅挥挥手。
再见了漂亮宝贝，我们财产分割后见。
然后芥子刚转身准备迈开腿，正对面大豪宅就有人叫住了她。
“夏油太太，你回来啦？”
芥子顿了一下，想装聋，她还是不习惯“夏油太太”这个身份。她更喜欢别人叫她公辩，或者芥子。
不打算理的芥子，继续拔腿就跑，可对方第二句，让她直接调头走回来了。
“你们借我的吸尘器可以还了吗？那真的很贵。”
一位老太太，仔细一点说，应该是，一位穿的很柔软，面庞红润的老太太，站在门口苦苦哀求你还她东西。
这绝对是芥子无法视而不见的，借人东西就该还，更何况，还挺贵的？
“我们借了多久。”她回到了房子前。
老人平淡的说，“186天。”
贵不贵芥子暂时还不知道，但她倒是听出来有多重要了。
“不好意思。我先问问他。”她给夏油杰发了邮件，但对方显然这会儿没空秒回。
干等了一会，芥子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
“夏油太太你在等什么？”老人疑惑的问她。
“等他处理这个事。对了，叫我芥子就好，不用叫夏油太太。”芥子开始输号码了。
“噢……你难道没有房子钥匙吗？芥子。”
她还真没有。在那堆破布里，亦或者钱包里，除了代表她职业的徽章，身份证，离婚协议，以及一台手机之外，别说钥匙了，连枚硬币都没有。
“没有。”
“你该上心一点了。”
芥子输号码的手一顿，“什么意思？”
“夏油先生可能不住这了，但有其他女性住这。”
“是年迈的吗？”芥子感觉自己的音调在不受控的提高。
“不是哦。是年轻的。”
芥子深呼吸，她的血液都在沸腾，她安慰自己说，没关系，也可能是搞错了，这不会是离婚的理由，不然太憋屈了，她真的会跑去剁了夏油杰的。
“可能是亲戚之类的，表妹啊，或者侄女？”
老人同情的看了看芥子，摇了摇头，只说，“他们很亲密。”
很亲密。多亲密？亲吻，牵手，拥抱，这些好像都太低俗了，老人眼里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意思更像是说，他看她的眼睛里有爱。
芥子没再多问了，她的火气在某个最高值的时候，忽然就灭了。
他是一月份签的离婚协议，或许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开启下一段恋情的准备。
是她没有签而已，如果她一月份就签了，那么现在人家合法合规的，她就不能因为不正确，而怒火冲天发脾气。
不能无理由的伤害陌生人，普通人。这是须弥给她定的规矩。
“好吧，那那个女生现在还住这里吗？”
“偶尔吧，我这几天没看到。”
芥子实在不想给夏油杰打电话，也不想无故闯进别人的房子，她只好说，“我们离婚了。这个房子我没权利进，你可以再等等，至少等到它的新主人出现。或者，我赔钱给你。”
芥子已经掏钱包了，她的卡里还有点钱，要是不够她再问五条悟借点。
“算了。”老人摇摇手，眼睛里写满了，你好像比我还可怜。
芥子被这个目光给惊到了，她竟然还有被人觉得可怜的一天。要知道从十一岁到十五岁的记忆里，大多人看她都是讨厌和生气，从来没有人觉得，她看起来好可怜。
“谢谢你，不过我没问题。状态良好，最近晚饭在考虑多吃一碗。”
老人呼哧呼哧的笑了一会，“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你们的结局怎么会是分开呢？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们俩来敲门的那一天，你们看起来还抱有希望，回去的时候都手牵着手。”
芥子被肉麻到了，手牵手，他们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
“几月份？”
“去年十一月。”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太冷了，不互相传递点温暖的话，你开门就只能看见两尊冰雕。”
老人笑个不停，“你比以前更……”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才吐出那个词，“有活力了。”
的确，都“年轻”十四岁了，她能没活力吗？
“那我以前是怎么样的？”芥子更想了解二十九岁的自己。
老人的笑在慢慢离开嘴角，她抿了抿唇，盯着芥子，似乎想要从相同的面容上找寻180天前的记忆。
“那个时候你看起来很累。”她说，“像一个快要累死的人，而你的眼睛里却时刻写着不甘心，和近乎绝望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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