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奶奶是个极其会骂人的：“姑娘怎么就赔钱货了？你特娘的不是女人生出来的？你这个不长脑袋的狗屎玩意儿。”
大喜奶奶冲出去以后，大家都开始叽叽喳喳的朝着酒鬼吼了去。
江廷捏了捏阿宝的小爪爪，阿宝顿时哭嚎的更大声了：“我爹爹说了呜呜，小姑娘也很好的呜呜呜……”
“我是小姑娘没有错呜呜呜呜，错的是你这个坏蛋呜呜呜。”
阿宝一边哭嚎，一边将赵恒教给她的话嗷嗷的喊了出来。
两个孩子不知道的是，当初赵恒为什么会选白夫子，除却这人思想确实极其好以外，还有一点，因为白夫子是个女子，是个极其会跟老太太聊天的女子。
白夫子不教课的时候，就爱跟一群老太太坐在墙根下拉呱，现在满村子的老太太没有不知道白夫子的娘因为被白夫子的爹打而奋起反抗当家做主的故事。
不得不说，在舆论引导这方面，赵恒做到了极致。
酒鬼起初还生气的很，他特么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那两个孩子，结果这群人的唾沫都快要把自己给淹死了。
就在大家叽叽喳喳骂人的时候，阿宝想起爹爹交代的话，拉着江廷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念念叨叨的道：“你们都不喜欢我，我不要在这里了呜呜呜，我要跳河，下辈子就能当个男娃娃了呜呜呜。”
大喜奶奶：“！”
她也顾不上骂人了，赶紧上前将阿宝拉住了，然后面色严肃的朝着两个娃问道：“这话谁教你们的？谁跟你们说跳河的？”
阿宝伸出胖爪爪指了指醉醺醺的酒鬼。
莫名被指的酒鬼：“？？”
他娘的，他啥时候说过这话？
“他家也有小姑娘，被他卖了！他自己说的。”阿宝越想越委屈，眼泪开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阿宝这话其实没说错，酒鬼家里确实生了闺女，但是他嫌闺女是个赔钱货，就把那小娃卖给了人牙子，送出去当丫头了。
直到生出了一个儿子来。
酒鬼有口难言，而且他整日醉醺醺的，脑子很是不清醒，所以别人一朝他吆喝，他就开始骂人，骂出来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哎，你们跟我送孩子上学去。”大喜奶奶朝着几个老姐妹吆喝道。
“我们要去跟小白说道说道，对了，让春娘以后别光教那些小媳妇儿，也教教这些娃娃们，万一打架也好有点功夫在身上。”大喜奶奶一手牵着一个娃，嘚吧嘚的道。
阿宝看着身子有些佝偻的大喜奶奶，她忽然开口问道：“奶奶，你喜欢小男孩还是小女孩哇？”
大喜奶奶没想到阿宝会这样问，她想了想，倒是很实诚的道：“我啊，我以前就想生个男孩，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小时候，我是家里的老大，整天的挨打挨骂，即便我照顾全家上下，还是要挨打，刚开始我总觉得我哪里不好，可后来才发现，即便啊我做的再好，也总归是错的。”
“所以我嫁人以后，就想生个男娃，不用看人冷眼。”
大喜奶奶低头，见阿宝正垂着小脑袋，她笑了笑，摸了摸阿宝毛茸茸的头发，道：“不过，我小时候要是能跟阿宝过得一样开心，也就无所谓了。”
只可惜，回不到过去咯。
………………
酒鬼的这件事儿过去以后，焦杨就让村子里的人都多警醒些，别让自家孩子遭殃。
就在大家以为这事儿要过去的时候，这天中午，很突然的，听说赵家阿宝要跳河了！
这还了得，原本这时候就不是农忙的时候，毕竟还没开始种庄稼，大家听见这消息，都朝着河边跑了去，然后……就看见赵家那个胖嘟嘟的娃正难过的蹲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很是危险。
“阿宝爹，你不是会功夫吗？你赶紧把娃给抱回来啊！那石头那么滑，要是滑下去，肯定要吃苦头的！”
“就是啊，阿宝爹！春娘你也别傻站着！”
“哎，谁家不是有船来着吗？快点去弄出来。”
村里的人都叽叽喳喳的说着，赵恒站在那里，神情冷漠的看向众人：“她心里难受，我和春娘怎么劝都没有用，她说要重新投胎成一个男孩。”
“哎，我知道了，肯定是昨天酒鬼的事儿！阿宝爹，你赶紧把阿宝弄回来，我们去桃花村找酒鬼，桃花村的里正和族长都很好说话的！”老族长竟然也出动了。
阿宝可怜巴巴的蹲在石头上，一边瘪嘴，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嘴里还呜呜的喊着：“你们都不喜欢我呜呜，你们只喜欢小男孩儿呜呜，我不活了呜呜呜。”
就在阿宝嗷嗷哭的时候，杨铁匠还有大喜爹拿出了一个好大的渔网，渔网的另一端是一根长木杆子，两人悄悄的绕到了阿宝的身后，趁着阿宝哭嚎的时候，一下子用渔网将阿宝给捞住，然后就迅速的往后撤退。
“哎呦，那天杀的酒鬼，看阿宝都冻成什么样子了。”大喜奶奶带着一群妇人赶紧上前帮王春娘的忙，王春娘心疼的用一个小被子裹住了阿宝，然后抱着就快步跑回了家。
只有赵恒还站在原地，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毕竟阿宝爹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可怕极了！
…………
赵家，
赵恒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阿宝裹着小被子扭扭歪歪的在炕上蹦跶，看见自己回来了，她嗷了一声就朝着他怀里跳了过来。
“爹爹，我今天演的好不好？你说要给我五个铜板的！”阿宝好小声的趴在赵恒的耳边道。
因为爹爹说过的，这件事儿不能跟别人说。
赵恒揽住小家伙儿，胳膊有些微微的发颤，阿宝今天蹲的那块石头其实滑溜的很，说不后怕是不可能的。
“嗯，给你。”赵恒扔给她一个小银锭，是个五两银子的。
“哇！”阿宝惊呼一声，抱着小银锭不肯撒手了。
………………
这天下午，朗州县衙。
师爷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县令的书房，声音打颤：“大人，不好了，那位爷跪在外面喊冤呢！”
“哪位爷？咱们县城也有敢自称爷的？”县令大人头也不抬。
“有啊，就是……赵恒啊……”
县令：“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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