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杉无奈地捂住脸，不过硬要说，从很久之前两个人刚开始合作那会儿，这人其实就是这脾气来着。
看似温和又好说话，实际认准了什么事，根本就听不进去别人的想法，自己心里的主意定得死死的。
“算了，先把她送回去再说，这种事必须得从长计议，至于子阳，你就放心吧，如果美真说得没错，那他现在绝对没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
李炘南略微点了下头，打开车门直接坐到了少女的身边。
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半垂着眼睫，安静地等待车子发动，姿态从容又自然。
李炘南在心底叹了口气，是了，在梦过去之后仅剩的记忆里，大小姐脾气的人似乎本来就习惯了被人服侍和照顾。
如果不想办法突破这层界限，就算他把心捧给她，可能在她眼里也就是个好员工，好同伴？
叫人怎么甘心。
出于某种警惕心理，就算季寻不是太喜欢自己走路，也还是让东杉把车停在了路口，等他们走远了才扭头往酒店走去。
她可不想半夜被非人的铠甲突然端走。
不是她想得多，而是某种微妙的预感让她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戒备又疏离的表现越发让车里的两个人心头发闷，东杉收起手机，口气中透着点法外狂徒的专业感。
“按照她的性格，绝对不会随便找个地方住，这条街上有这个区最贵的酒店，大概率就是住在那里了。”
李炘南嗯了一声，“不用送我，我正好要回饺子馆一趟。”
……
跟徐霆飞碰面对北淼来说不算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声音相似的原因，北淼看这个人跟李炘南一样不爽。
对李炘南还能说有着点过去的恩怨在，就算和好了心里也总是有疙瘩。
但对徐霆飞的那点厌恶就纯粹有些没来由了。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对方一眼，把手里的合同推了过去，“没什么问题的话，徐总，签合同吧。”
徐霆飞不动声色地拧了一下眉，才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
北淼礼貌性地笑了一下，压下心头的厌烦例行公事地招待远道而来的合作伙伴。
徐霆飞脸上也露出点虚假的笑，“客随主便。”
为了避免尴尬的气氛，两个人甚至都是各自坐着车去的目的地。
不管怎么样，毕竟北淼还是东道主，为了方便徐霆飞，索性约饭也是约在酒店附近。
一顿宾不尽主也不算欢的敷衍式应酬结束之后，有点不胜酒力的徐霆飞回了酒店。
北淼左右无事，正准备去ERP再看看美真那边的情况。
听说李炘南和东杉两个人最近一直在帮忙解决新出现的怪物。
东杉还好说，他本来也是加鲁博士那边的特工一个。
倒是李炘南，琴也不弹了，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跟着那个小丫头整天到处跑。
让北淼越发好奇起来。
在酒店楼下叼着烟等待司机的间隙胡思乱想着，他却突然瞥到了一道身影。
下一秒。
香烟从微微张口的口中掉落，打着火的打火机无意间燎在指腹，他一点也没感受到烧灼的疼痛，整个人都快呆在了原地。
是他的幻觉吗？
他好像看到梦里那个人了。
长发垂在腰际，雪白的肌肤在午后的阳光下简直像在发光，只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没能看清楚那张脸。
北淼正想追上去，却被一晃而过的车辆拦下。
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车辆最匆忙的时候试图横穿马路。
就是有黑犀铠甲护体，也经不住这么玩。
勉强耐着性子等大部分车子过去之后，他紧盯着刚才那个方向对后面的车子随意摆摆手，以一副不怕死的模样直接跑了过去。
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北淼神色微冷，目光落在刚刚那个人站过的那一小块的地方默然不语，薄唇几乎快要抿成一条线。
不是错觉，绝对不是错觉。
哪里还有什么看小丫头和召唤人的心思，他给下属打去了电话。
“帮我查点东西，A区东街，一整条街的监控，立刻就要。”
找了整整三年多的人，怎么可能匆匆一眼就让她重新消失不见。
……
自从被系统带来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后，季寻就经常做梦。
“你眼见的，终将毁灭。”
“耳闻的，归于终结……这一切，都不会留下。”
像是谶言的，没有感情的声音在死寂的梦里回响着，她回头看了一眼末日的景象，黏腻的鲜血沾染在素白的掌心，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一场令人恐惧又厌恶的噩梦。
她从床上坐起来，惊疑不定地喘了口气。
季寻下意识抬手看了一眼手掌，在夜灯幽微的光芒中，依旧洁白一片。
她没还来得及松口气，却突然听到了手机铃声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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