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咳！”
一口水呛住，顾缈咳嗽着解释：“没有的事！”
黎嘉也没有怀疑，没有过问。
“如果你不想和他联系，后续我来和他沟通。”
顾缈应声，想了想，又改口：“还是我和他聊吧。”
黎嘉太忙了，让她一直在中间来回传话确实太麻烦她了。
她又不是巨婴，凡事都要让家里人帮忙。
打个电话而已，又不是上刑场。
黎嘉不太放心，再三和她确认。
“没关系，我可以的。就像是你说的，又不是不能做朋友了。而且，被拒绝觉得尴尬的应该是他，他都答应了，我也就没什么好矫情的了。”
“那好。”
电话挂断，顾缈没急着找越嵩。
这通电话时间有些长，贺之淮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顾缈已经闻到了泡面的香味。
披上外套，从帐篷里钻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边夕阳染红了天空，顾缈被吸引住了目光。
贺之淮听到了她出来的声音，但迟迟没有听到她靠近的脚步声，转头看过去，发现她仰头正望着天边发呆。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贺之淮总算知道她在看什么了。
见她看得入神，他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因为经常有工作电话进来，贺之淮的手机几乎从来不开静音。
相机系统提示音自然没有躲过顾缈的耳朵。她愣了愣，表情懵懵的看向贺之淮。
后者坦然一笑，“要看一下吗？很漂亮。”
顾缈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发现他拍的是她和夕阳的合照。
想了想，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看的夕阳了。”
贺之淮把照片发给她，低声又道：“其实，我说的是你。”
顾缈解锁的动作一顿，懵懂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取而代之的异常反应是脸颊上慢慢浮现的红晕。
她没再看照片，仓惶收起手机，转移话题：“面好了吗？”
“好了，要坐在这里吃吗？去帐篷里也可以。”
“就在这里吧。”顾缈洗了下手，帮忙去收拾桌椅。
她这边弄好，贺之淮也把两碗面端了过来。
他有洁癖，把筷子和汤匙仔细冲洗了两遍又擦干，才放到她碗上。
顾缈道谢，作为回礼，帮他倒了杯果汁。
正值饭点，周围的饭香味混杂在一起，顾缈还闻到了烧烤的味道。
察觉到她小鼻子一直嗅来嗅去，贺之淮很快明白她的心意，“想吃什么？烧烤？”
顾缈摇摇头，拿起筷子，“想吃面。”
中途，贺之淮以去洗手的借口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烤串。
顾缈愣住，问他是从哪儿来的。
“和隔壁的几位商量了一下，买了点过来。”
贺之淮坐下来，取了个餐盘，把烤串放上去，推到她面前。
“尝尝味道怎么样。”
顾缈确实很想吃，主要那个味道太诱人了，给她一种这里已经不像是露营地，而是小吃街的感觉。
但是也没有一定要吃。
她惊讶于贺之淮的行动力，也惊讶于他真的仿佛有“读心”的本领。
难不成和他的工作有关？心外科的医生会读心术，听起来好像还蛮合理的。
顾缈差点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
“笑什么？味道不好吗？”
贺之淮没有尝过，因为这附近实在找不到烧烤摊，所以只能就近解决了。
说着，他拿起手机，打算再找一找。
“没有，很好吃。”
顾缈笑，“只是想到了别的事。觉得很好玩。”
“什么？”贺之淮下意识问。
顾缈托着下巴，望着他身后的残阳，笑着开口：“很久之前，我梦到我死了。”
男人手一颤。
对面，女孩儿嗓音不疾不徐，继续道：“也是一个冬天，然后傍晚的天空和现在一样漂亮。唯一不同的是，那天还下了一场雪。”
贺之淮眼睫抖动，望向她的眉眼。
她的目光却看向远处，绮丽的晚霞盛满她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倒映在了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眼眶酸涩，才轻轻眨动了一下眼睛，盖住了一丝他自己都分辨不出的奇怪的情绪。
晚上，帐篷内，他关了灯。
顾缈仰头看着夜空，确实比京市的星空漂亮许多。
良久，她累的合上眼睛，翻了个身子钻进他怀里，“我要睡觉了。”
“好。”贺之淮隔着被子拥住她，没敢用力抱紧她。
好似她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夜深了。
外面安静极了，听不到一丝声响，只有耳边怀里人清浅的呼吸声。
顾缈还没有睡熟，趴在他胸口能听到他起伏不定的心跳。
意识朦胧间，她调整了一下位置，耳朵远离他的心脏，企图清静的同时，不忘记关心：“你不累吗？”
“在想什么，心跳好快。”
她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一开口讲话也含糊不清的。
面前的身影微微一僵，很快重新抱住她，温热的手掌在她背上轻拍着，“没什么，睡吧。”
“二哥在这里。”
顾缈意识混沌，没有多想，很快就睡着了。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贺之淮拂开她脸颊上的碎发，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其实很想问她，从吃饭的时候她说到那一句话时，他就很想问了。
刚刚看星星的时候他也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脑海中全她讲述的那个画面。
挥之不去。
旁枝末节，他暂时不想过问，她大概也不愿多说。
冥冥之中，他能感知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梦。
所以他迫切的想知道……她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人吗？
他不希望她到最后都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但结合上次跳海，以她的性子，她不会声张，只会找一个角落躲起来，然后慢慢的随着时间流逝。
人类极其脆弱，生命短暂到甚至来不及相遇。
贺之淮垂眸，手上渐渐用了些力道，把人揽进怀里。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奢求过太多。
特别是从她“死而复生”之后。
他只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她能平平安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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