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将时间拉回到数周之前。
“我正在和维尔汀休假。而众所周知，人在休假的时候喜欢睡懒觉——更别说现在才七点！”
凌依黑着脸从床上爬起来，接通了来自繁星的通讯。
“繁星，你最好真的有事。”
“当然，我的首席。”
丝丝无奈从已经数年没有关机的繁星语气中逸散开来。
“我们找到了一块很适合进行气象实验的场所，就在您的附近。”
“……”
凌依来到了阳台。
他看着墨尔本，看着街道上的人群，言语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打算在城市里进行天气控制器的实验？你没坏掉吧？”
现在的凌依十分怀疑繁星的某项运行逻辑出现了异常，才会说出这么荒谬的话来。
先不说这种拿他国城市进行实验性武器试验的行为是否会造成强烈的国际动荡，单说墨尔本的自然环境，就十分不适合天气控制仪的启动。
作为这种实验性武器的首秀，他们多少应该进行一些成功率比较高的行动，而不是进行一次有风险的赌博。
“并不是在墨尔本进行试验。”
繁星无语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是某一个澳洲附近的无人小岛。听闻当地政府正在其进行一项军事实验，我打算通过外交手段将这一块区域抢过来。”
“那里最近正在经受雷暴雨的侵袭，存在着天然的、适合进行试验的自然条件，同时常年笼罩的海上迷雾也可以掩盖我们仪器的大部分效果……”
“在短期内，全世界范围内都不存在自然条件这么好的地方——我觉得我们应该抓住这一次机会，好好看看天气控制器的效果。”
听完繁星的讲述之后，凌依陷入了沉思。
他的脑中不断闪过有关天气控制器的各项数据。
【拥有多栋附属建筑的核心巨构体……主体为一座高度超过150M的巨型塔楼……拥有庞大的能量电池-能源输送管道……拥有巨大液冷管道和散热鳍片组成的散热阵列……】
“……繁星，你知道天气控制器有多大吗？搬运它是一个并不算理智的决定，而且它的作用范围远不能支撑我们将试验地点定在澳洲。”
凌依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温怒。
“我建议你现在就拿出可行的方案来，不然我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存心想打扰我睡回笼觉。”
“我们当然有方案，首席。”
繁星不疾不徐的声音传进了凌依耳中：“我们也知道，通过船只来对天气控制器进行搬运并不现实，这座高耸的复合建筑物也不适合放在构造已经基本定型了的‘利维坦’级超重型移动海上平台上面。”
“但是，为其设计一款新的巨兽又未免有些浪费……所以我们想到了一个方法，可以让天气控制器跨过传统的地理限制，将其能量投射范围从方圆数百公里增加到全世界。”
“……包括陆基？”
“包括陆基。改造过后，我们甚至可以用其来攻打莫斯科。”
“……”
又是一阵沉默。
凌依掰着指头算了又算，始终想不到天气控制器是怎么从欧米伽移动到莫斯科的数百公里之内的——除非他们破解了这个世界的空间构造方程、获悉了相应的空间转移算式，可以在欧米伽的上空打开一道通往莫斯科的传送门。
“……算了。”
凌依决定放弃这个无意义的计算。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告诉我科学部门和军事参谋部那边的结论，我会给出最后的评估。”
“我们的海军力量不足以进行转移，所以我们将目光投向了天空。只要天气控制器从陆基火力转移至空基、甚至于天基火力，我们就可以避免其作用范围过小的问题”
“但这很难。”凌依指出了其中问题所在：“空基力量本身就容易受到气象方面的影响，而我们的空间站和卫星并不足以我们搭建如此庞大的建筑——我们也没有相应的火力投射经历，无法判断天气控制器位于宇宙的作用效果。”
“的确如此，首席。但您忘了一个您亲手创造出来的造物——您不该忘了的，只是由于常理的限制，让您从来没有将天气控制器与空中力量结合起来的想法，这才忽视了它的存在。”
“……！”
凌依顿了一下，当即就明白了繁星的意思。
“这样么……的确，那护盾厚度仅次于欧米伽的造物的确适合进行搭载，平台也足够宽裕。更别说，引擎的存在让其对气象要求直接下降了数倍……”
又是一次基于数据的脑中推演。
他不断设想着二者结合的可能性，并很快做出了决定。
“……将【天穹】从南极调回，对其搭载的武器和能源系统进行二次设计。”
“设计、组装完成后，即刻进行试验。”
…………
“然后，在一周之后，铺天盖地的闪电和暴雨就席卷了那座小岛。”
“森林被焚毁，草地被蔓延，冲天的雷电将所有可燃物全部点燃，整座小岛成为了一片焦土。随后，从天而降的洪水淹没了小岛，将那里的小山峰化作了岛礁。”
“如果那真的是那些努库泰澳人的的家乡的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维尔汀张了张嘴，却也没有说出来什么话，只是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凌依。
凌依的目光有些闪躲：“但这其实并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得知那里是无人区……这是澳洲当地政府的消息。”
“……再说吧。毕竟建造一座岛屿对你们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
维尔汀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丝烦闷涌上心头。
“如果他们能够活下来的话，我们可以给他们些许补偿……凌依，你说我的道德标准是不是还是有点高了？我居然还会对这种事情心烦。”
“道德标准高一点不是坏事。”
这下反倒是凌依开始安慰起维尔汀来了。
“从经历上来说，你没有经历我所经历的事情，心中仍旧对世界抱有原始的温暖与美好；从身份上来说，你的司辰身份需要更优异的名声来协助你达成自己的目标。”
“但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我都希望你能够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活动——如果你想要做一个好人的话，那就尽管去做。”
“我不在乎这些，是因为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将一些……负面的事情推给我就行。”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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