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崔树的讲述后，明珠沉默了。
她没想到能再次听见莫望和青玄的名字。
在崔树十岁那年，突然昏迷不醒，找了许多医院都没用，家里人就以为他可能是中了邪，便找到了青玄道长。
那时候的莫望还小，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跟在青玄身边，就像个小屁孩儿。
可没想到，崔树的父母本来是想请青玄道长给他除邪，可青玄道长又是什么好人呢。
邪祟是除了，人也醒了，可代价就是崔树从此就再见不得阳光了。
人不人，鬼不鬼。
这样的崔树，自然也遭到了家里人的嫌弃，周围的人听说了这事，也经常去他的窗前笑话他。
更有过分的，还试图把他带到阳光底下，看看他会怎么样。
结果就是，他差点儿就被阳光给烧死了。
从此，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靠着打游戏代练挣了一些钱。
父母也重新生了一个，他也被彻底抛弃了。
在二十岁这一天，他终于从家里跑了出来，想来到这个世人都恐惧的地方悄悄死去。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地方无比适合他生存。
这里常年阴天，不见阳光，他能自由地在这奔跑，也不用看他人的脸色，舒服极了。
然后某天，他在应用商店发现了一个APP，能从鬼界点外卖。
他赶紧下载上，点了许多吃的还有野外生存的物件。
下单后，隔了一天还没收到，他以为应该是遇到骗子软件了，就没太在意。
结果第二天晚上，居然还送到了。
还是一个活人送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就打算一直在这生活下去？”明珠实在为他的经历感到叹惋。
“不然还能怎么样，这里就是我的乐土，在这生活，还能点你店里的外卖，自在！”
说到今后的美好生活，崔树的眼里都闪着光，在夜里显得格外明亮。
“行，缺什么再点，我给你送。”
“谢谢你。”
明珠大概是唯一一个向他展示善意的人。
完成订单后，明珠就离开了栖霞山，一路无恙。
这么看来，栖霞山好像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恐怖，这外围还是可以去的，要想去深处的话，就看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
回去的路上，明珠感觉时间快了许多，五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地开了两个小时就到了。
回到店里，经营时间已经接近尾声，明珠扫了一眼，问楚棠：“袁月呢？”
“她......”楚棠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她去找苏运了。”
明珠瞪大眼睛：“不是，她找苏运干嘛？”
“我不是怕你出事嘛。”
身后，袁月的声音传来，明珠转过身，看见她身边还站着苏运，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明珠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先回去，你们早点散了吧。”
她现在是一点不想见到他，虽然她还会时不时想起他。
看到明珠走远，苏运赶紧追上去，“明珠你等等。”
听见身后的声音，明珠非但不停下，反而更加加快了脚步。
她不顾苏运的挽留，快速上了车，踩下油门离开了，徒留苏运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自从上次崔树成功点了一次外卖，就经常会接到他的订单。
每次都需要明珠去送，就此她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最奇怪的当属，之后她前往栖霞山的时间缩短了许多，一个来回也只需要一个多小时。
就跟正常送外卖的时间多了几十分钟而已。
不过这也还好，毕竟是给自己提供了便利。
在山里偶尔能看见熊，可这山里的熊看见她非但不扑上来，甚至还像是受到惊吓般地跑开。
这个超出寻常的反应，让明珠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今天她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照常把崔树下的订单交给他，顺便抱怨了句：“我说你能不能别点的那么频繁，我老给你送货很累的，你得付我油钱。”
崔树赔着笑，讨好道：“给给给，给你油钱，不过你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啊。”
“胡说，明明就只有我一个人。”
“那你看你后面。”
闻言，明珠才转头看去、。
可头上的灯照过去，只看得见杂乱无章的树木。
她转过头，没好气地道：“你给我说说，哪来的人。”
“我明明看见了啊，一个男的，长得还挺帅。”
明珠笑得促狭：“你该不会......”
崔树听了忙挺起胸，辩解道：“我是直的。”
“行行行，我暂且相信了。”
从山里出来，回去的路上，明珠也明显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车里冷了许多，开开热风也不能缓解多少。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山里就是温度低，可是到了车里还是照样的冷，她就不得不怀疑了。
“该不会是苏运那家伙吧。”他惯会干这种事的。
“哼，别让我抓到。”说着，明珠还猛锤了下方向盘。
暗里的苏运身体一抖，忙化为一缕烟从车窗缝隙飘了出去。
回到店里，明珠真是又累又饿，长期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崔树总不能就一直生活在那，靠自己给他送外卖过活吧，这跟野人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他本来有一半就是属于活人的，是该有活人的生活方式。
于是趁着给他送外卖的时间，明珠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有没有兴趣去我店里工作？”
崔树讶然：“你说什么？”
“我说去我店里干活儿，那里都是些跟你一样不能见阳光的人，你应该能待得习惯。”
“长期住在这，总不是个办法吧。”
“我......我能行吗？”
他长期待在小房间里，鲜少与外界交流，能跟明珠正常说话已经是极限了，怎么能胜任这份工作呢？
“怎么不行，你就是一个人待久了，可能一时半晌适应不了，但是时间久了，总能适应的，正好我店里还缺人。”
“我......考虑考虑吧。”
“行，等你答复。”
崔树没有立即答应，明珠也能理解，她能给他时间考虑。
只是从这之后，明珠就再也没有接到崔树的单子，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明珠有点担心，就去了一趟栖霞山。
可谁知，这一去，她的半条命都快交代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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