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呢？”他突然闪进车里，吓了冯雪莹一跳。
“没，没啥，就是外面太冷了。”他耸了耸肩。
冯雪莹想问他刚才为啥不解释，最终还是拐了个弯，“你跟那人聊得挺好啊？”
“都是开车的，一路上没人说话，碰上就聊聊天，过后也不可能再见面的。”
也是，反正以后谁也不会再见谁了，解释不解释的，也没啥意义。
王周南突然解释道：“我说的不是我，是他。”
冯雪莹一愣，这又是啥意思，“什么？”
“就，我说的路上没人说话的事，我说的不是我……”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几乎听不到了。
她笑了一声，“知道了。”
“累了一天了，睡觉吧。”冯雪莹打着哈欠说完，两个胳膊交叉在胸前，往后一躺就准备睡了。
听到“睡觉”两个字，王周南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刚才那位大哥说的话，顿时感觉脸颊发烫，连带着脖子都有些烫。
他马上调整了下呼吸，后悔不该和别人开那么粗鲁的玩笑。
过了几分钟，他才想起车里有个备用的毯子，谁睡觉谁用。他从座椅后面摸出一个袋子，掏出毯子。
本想递给冯雪莹，可看她头往右侧着，安安静静地躺着，就不忍打扰她。
他拿起毯子，身体往右倾斜着，努力去够她，想给她盖上毯子。
可两个座位中间还有段距离，他的脚没法挪动，只能靠身体往右边伸。他屏住呼吸，马上就够到了，毯子刚放下，冯雪莹突然转头看过来了。
她这一看，让王周南彻底慌了神，手一松，毯子刚好落在她的身上。可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往冯雪莹身上倒去。
在微弱的亮光下，冯雪莹并没知道他的身体靠过来了，更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突然，他的脸差点和冯雪莹的脸对在一起，她本能地头往后靠了靠。心狂跳不止，瞪着一双大眼睛，似乎在问他想干啥？
“我，我就想给你盖个毯子。”王周南艰难地说。
他在快要倒过去的一瞬间，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座位的靠背，以此来让身体不倒下去。
此刻他还在使劲让自己的身体回来，尽量让脸不要靠她那么近。
他的解释冯雪莹根本没听见，她脸颊绯红，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他们这么四目相对，她明显感觉王周南喘着粗气。她自己的呼吸也有点不受控制了。
就在冯雪莹紧张得不敢动弹时，王周南的脸慢慢地离开了，他撑在座位上的双手用力把自己往后推，终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毫不掩饰地喘着粗气，侧头去看一旁的冯雪莹，“我，我，真的是为了给你盖毯子，才……”
冯雪莹看到他的脸，羞得转过了头，只轻轻地说了句，“睡吧。”
“嗯嗯！”他继续大喘着气。
她用毯子把半边脸都盖上了，一动不动地靠在座位上，脸朝窗户侧着，眼睛紧紧地闭着，仿佛只有这么做，才能缓和一下她不受控制的心跳。
王周南手足无措地呆在座位上，看着她的后脑勺，还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
说他对冯雪莹有任何非分之想，他承认。
也许是从两人走夜路的那一次，也许是看到她惦记田广文的时候，也许是更早。反正他心里一直装着她，不知是从啥时候有的。
这一路上，有她在身旁，他无时无刻都处在兴奋和激动中。甚至幻想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他们能一直旁若无人地走下去。
可是刚才他真的没有任何不洁的想法，只是怕她着凉，想给她盖个毯子。
她保持沉默，不想与自己说话，一定是生气了。在她心中，指不定把他想成啥样的混蛋了。
他是喜欢她，如果有机会，他肯定想亲近她，但前提是她愿意才行啊。他不是见色起意的人，这点分寸还是有的，怎么可能对自己心爱的人随意冒犯？
刚才真的是误会。
不行，他还是得给她解释清楚。
他鼓足了勇气，轻声唤道：“雪莹，雪莹。”
见对方纹丝不动，也不做声，可能是睡着了，也可能还在生气。
王周南往后靠过去，长长地吸了口气，对自己生出了些许恼怒。
本来这次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怎么会让自己搞成这样？
他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夜，只盼着睡一觉，她能消消气。
不知过了多久，冯雪莹听到旁边轻轻地鼾声，他终于睡着了。
她一个姿势保持了好久，总算可以动一动了。刚才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她故意没动，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脖子有点僵硬，她左右转动了几下，又伸展了一下胳膊和腿。睡着了没感觉，这装睡着是真的难熬。
反正他已经睡着了，冯雪莹干脆向左侧着看着他。其实她什么也看不清，除了有车经过时，灯光透进来，看到他模糊的轮廓。
莫名其妙地她竟然根据平日里的印象，在心里拼凑他的样子。
他有着浓密的头发和眉毛，眼睛虽然不算太大，但单眼皮很好看。他的鼻子和嘴巴她竟想不起来了。
一辆车经过，她又看到了他清晰的下颌，在光影作用下，显得又立体又精致。
她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大部分在黑暗中，偶尔在斑驳的光线下。其实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可他的样子却清晰地印在她心里。
他过往的一举一动，但凡冯雪莹记得的，都像放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飘过。
她看得正入神，王周南突然动了一下，她吓得赶快转身，把头扭到靠窗的一边。
等待的时候，她连大气也不敢出，可旁边再没动静，他轻轻地鼾声还跟之前一样均匀。
她半闭着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他只是稍微变换了下姿势，双臂在胸前抱得更紧了。
这时候，她才放心地转过身来看他。
难怪他动了一下，又缩在一起，肯定是冻得，身上连棉衣都没盖。
她在心里埋怨，这么冷的天，净想着给别人盖毯子，自己却连衣服都不盖。
冯雪莹拿起棉衣，倾过身子，轻轻地给他盖上棉衣。
这一盖，她的心里又是一震，只能退回自己的座位上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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