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秀英的眼睛都快笑没了，乐了半天，她才拉过王周南，“快给我说说。”
“妈，她，她很漂亮。”
“妈知道，我儿子要求高。不管啥样的，只要你满意就行。”耿秀英笑意盈盈。
“真的吗？”
王周南的一声差点吓着耿秀英，“瞧你这孩子，妈妈自然是希望你好的。”
他知道妈妈没那么容易答应，一定多做一些铺垫，“只要我喜欢，你就不会反对吗？”
“怎么会？你老大不小了，早点结了婚，我也好放心。”说起这些，经历的那些心酸不由地在心头涌起。
“那就好，我就怕你不同意。”他刻意看了耿秀英一眼。
“你这么大了，咱家也这么个情况，你拿主意就行，妈等着给你操办。”
找对象是头等大事，耿秀英沉浸在苦尽甘来的情绪中，这才又问道：“到底是哪里人，要不你改天带家里来？”
“其实，你，你也认识她。”
他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耿秀英还是听清楚了，“啥？我认识的，咱村的吗？”
城里的或者镇上的，她怎么可能认识呢？
王周南抿着嘴点了点头。
耿秀英的温和一扫而光，她像被当头打了一棒。村里年龄相当的都嫁出去了，岁数小的没听他提过，再说哪有长得特别好看的，莫非真的是……
她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说的到底是谁？”
她的眼神出卖了她，王周南知道妈妈猜出来了，“就，冯”
“冯雪莹，对不对？”她愤怒地盯着儿子。
王周南目光没躲避，“嗯”了一声。
“不行，我不同意。”
这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一声。
王周南也没想到妈妈有这么大的反应，赶快辩解道：“妈，你不是说我喜欢就行吗？”
“少拿话堵我，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她加重了声音说，“谁都可以，就她不行，原因我不多说，你心里清楚。”
“妈，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我还是你妈，就再不要给我提她，一个字都不要提。”说完耿秀英起身干别的了，一晚上都没再搭理儿子。
以前是她没本事，只能靠打滚撒泼在村里立足。可现在儿子这么争气，家里连车都有了，这是全村头一份，说出去谁都不能再小看她了。
他若是执意娶个坏了名声，甚至是没了清白的人进门，一家人岂不是又被村里人看扁了，往脚下踩？
被人踩着的日子，她过够了。再也不允许任何人把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儿子拉下去。
扪心自问，如果冯雪莹不跟自己家扯上关系，她对她没有大意见，各过各的日子。
可如果变成儿媳妇，她的标准自然是不同的。
这跟找对象一个理，冯雪莹那么好的长相，怎么就没有人上门提亲呢？
还不是觉得她长得再好，也是个只能看，不能娶的。
这一夜，母子俩各有心事。
王周南想给妈妈一点时间，后面再想办法说服她。
耿秀英则想着怎么了结了这桩事。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是个实心眼的，这事还得从冯家入手。
王周南为这事愁了一夜。
起床后，他就匆匆出门了，对妈妈也没说多余的话。这件事只要他和雪莹坚持，谁都没办法。
他要去县城，车已经成了自己的，啥事都得他操心去办。
原本郁闷的心情，在穿上那件轻薄柔软的面包服时，感觉所有的不愉快都消失殆尽。
耿秀英警惕地看着儿子出门，听到车发动的声音，她才蹑手蹑脚出门，打算到对门去。
仔细一想，大清早的，人家可能都还在睡觉，这时候去，实在是不合适。
她又回到屋里，在炕上坐着，用被子围着腿。暖了一阵子，她下炕找点吃的。
王周南走了，她没做正经早饭，拿过馍馍，就了两口热茶，就算是解决了。
她在屋里走来走去，转了好久，一看表才十点钟。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出了门。
虽然两家关系缓和了，但也是没事不来往，她好久都没进过冯家的门了。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一个小伙子，想必就是村里人传得上门女婿。
当着外人的面，她想好的招数有点使不出来了。
王秀芬招呼她坐，她扫了一圈说：“家里有人啊！”
这可不是问句，冯家人听得出来，这是明显的有事，她怕被别人听了去。
冯德昌道：“有事你就直说，家里没外人。”
郑立斌再木也听出来了，外人只有他，他借口出去转转，却被冯德昌拦住了，“都是一家人，没啥不能听的。”
耿秀英想保全他们的面子，既然他们觉得没外人，那就别怪不着她了。
冯家人都好奇的看着她，她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啥？”
大家都慌了，王秀芬和周桂花赶忙搀着她的胳膊往上提，可她死死的跪着就是不动。
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用哀怨的声音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这叫什么事，冯德昌急得团团转，“有啥事，你起来说嘛。”
“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说跟你家雪莹搞对象呢。”她顿了顿想看看冯家人的反应，显然他们并不知情。
“但凡我不是这么个情况，或者他爹活着，他想娶谁我都不会管的。”
“可你们知道，我这些年过的啥日子，如果雪莹进了门，我一辈子都被柳树村的人指指点点。”
冯家人听到这事也很诧异，赶快拉她起来。
这次她顺势起来坐在炕沿上，继续说：“不是说雪莹不好，可咱村里就这么点地方，经不起别人说啊。”
冯家人听明白了，让他们阻止雪莹跟王周南断了关系。
冯德昌被人嘲笑了半辈子，没像此刻这么丢人过，“你慢慢说，是雪莹的问题，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他冯叔，你是明事理的人，我知道冲撞了你们，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哽咽着，用手背抹着眼角。
冯德昌又气又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冯家的两个女人也臊得脸都没地方放了。
呆坐在一旁的郑立斌轻轻地说了一句，“两个人的事也不能只怪雪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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