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亮指尖轻敲着桌沿，悠悠道，“我生活的挺好。”
“那怎么还成了嫌疑人？”
“我怎么知道，我正在家喂狗呢，你们就把我抓过来了。”
裴煜蹙眉道，“有人说你上个月13号晚上去了护城河，你…”
孙亮倍感烦躁的打断道，“是姓李那个老太太说的吧？她脑子有病吧。”
“你跟她怎么回事？”裴煜问。
“她的狗丢了，我好心帮她一起找，但最后是在我家前面的小花园里找到的。”孙亮换了个姿势，双手放在椅子上的小桌板上，满脸的不耐烦，“只不过找到小狗的时候，小狗已经死掉了，而且浑身都是伤，她就一口咬定是我虐死了她的狗，天天找我麻烦，烦都烦死。”
裴煜敛起眸，脸色稍沉，他确信孙亮不会虐待小动物，因为孙茜茜非常喜欢小动物，而孙亮出狱以后，虽然没什么正经工作，但他报名了流浪动物救助协会，这么多年，孙亮一直跟着救助站一起救援流浪动物。
裴煜沉声道，“小区监控是摆设吗？”
“看了啊，但她就一口咬定是我。”孙亮靠在椅子背上，自嘲道，“可能因为我是刑满释放人员吧。”
裴煜叹了口气，这个李阿姨还真是…
“她年纪大了，是非对错看不明白，你别跟她计较这些，惹不起以后躲着点。”裴煜站起身给孙亮接了杯水放在小桌板上。随即他话锋一转，目光带着审视看向孙亮，“但你大半夜不睡觉，去河道下面做什么？”
孙亮嚼口香糖的动作一顿，淡道，“那天是我姐姐的忌日，我去河边祭拜。”
裴煜没想过会是这样，一时间怔住了，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看着孙亮，没有说话。
孙亮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脑袋稍稍一偏，吊儿郎当的看着裴煜，“裴探长，你知道吗，其实这么多年我埋怨过你很多次。”
裴煜愣了愣，“为什么？”
他还有哪里没做好吗？
孙亮摊摊手，“如果你没有一直主张查清真相，那么王明就不会被公开审判。而我姐姐的痛苦也不会昭然若揭，成为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裴煜呼吸一滞，其实他有时候也自我怀疑过，孙茜茜的死，是不是也跟他有关系。
他当时一门心思的想让坏人受到惩处，想给孙家姐弟一个公道，可他却忘了，这个公道是不是孙茜茜想要的公道。
她能不能承受这个公道所付出的代价。
事实证明，孙茜茜承受不了。
可他真的做错了吗？他身为探员将恶人绳之以法，他错在哪了？
他转身走向桌子，脑袋低垂着，哑声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这么多年从不肯接受我资助的原因是吗？”
孙亮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但眼神比刚才幽暗了一些，“可我也感谢你，因为你帮了我很多，我知道，如果没有你，我恐怕现在还在里面出不来。”他笑笑，语调里沾了一丝落寞，“我只是不知道该怪谁了。裴探长别见怪。”
裴煜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刚要说话，陈蓉推开审讯室的门闯了进来。
她手里攥着一沓报告，脸色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涨红，“裴探长，这油漆你在哪儿得到的？”
裴煜深觉不好，他噌的站起身走过去，沉声道，“一间教堂，怎么了？”
“我在油漆里检测到了血液的成分。”陈蓉说。
“血液？”裴煜微微怔忡了片刻，瞪大眼睛道，“人血？”
那可是在教堂十字架上取的油漆，如果是人血....
陈蓉点点头，把手里的报告递给裴煜，严肃道，“是人血，并且我仔细的核对了油漆血液里的DNA，与赵盼和现在这个死者的DNA吻合度高达99%。”她拧眉道，“裴探长，这油漆你到底是在哪儿找到的。”
裴煜攥着文件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圣福教堂。”他转头看向孙亮，“你没事了，先回家吧。”
“哦，好。”
一旁的探员上前解开了孙亮手腕上的铐子，孙亮双手插兜吹着口哨离开了。
陈蓉道，“裴探长，你要赶紧带人去封锁这间教堂，凶手一定在这间教堂里面。”
“我知道。”裴煜大步流星的出了审讯室，迎面撞上了从隔壁监听室跑出来的张弛。
“老大，我已经通知技术部门将圣福教堂附近的监控调出来仔细排查，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出入。”
“好，调集人手，咱们现在就过去。”裴煜前后看了一眼，没看见桑一的身影，“蓝曦呢？”
“什么曦？”张弛茫然的看着裴煜。
“桑一。”
“哦，她出去了，我问她去哪儿，人家没搭理我。”
裴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桑一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挂断了。
裴煜皱眉看着屏幕，不知道桑一又搞什么名堂。、
他收起手机朝着办公区走去，一进办公区，他便用力的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所有人把手里的活停下，刚刚陈组长提供了重大线索，她在圣福教堂十字架的油漆中检测出了与两起分尸案受害者DNA吻合度高达99%的血液，一组，二组，跟着我去现场，其余人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支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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