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衡没理睬他，径直走上前，见洛苓身上没有伤势，适才松气，侧眸带着怒容睨向燕之阙。
“二弟，你！”
话音未落，燕之衡一掌攻上他的胸膛，他瞳孔微颤，瞬间被打飞出去，摔落在地。
“啊！咳……”他捂着心脏，大叫一声，旋即吐出一口血来。
“燕之衡！你！”
他大喝一声，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只觉自己浑身无力，根本站不起来，更别提跟燕之衡交手。他咬紧牙关，眸中闪烁着寒光，如咬人的毒蛇。
燕之衡半蹲下身，俯视着他：“这些年我没找你算账，可你一而再再而三来招惹我，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他语调冰冷，令人心底发怵。
燕之阙眸底闪过一丝慌乱。
他转移视线道：“算什么账?”
“这些年，我在外历练遇到不少刺杀，都是你指使的吧？”
见被戳中，燕之阙也干脆不再掩饰，直接大方承认：“那又怎样？”他抬头与他平视，“你能奈我何？”
“不如何。”见他承认得这么干脆利落，燕之衡淡然一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派去的那些人，也太菜了，下次，记得找好点的，我也好过过瘾。”
燕之阙一窒：“你这么嚣张，就不怕横死吗?”
燕之衡毫不在意道：“我的命，我做主，轮不到别人定夺。老天不行，你，更不行。”
见他说出这番大言不惭的话，燕之阙只觉得眼前这个弟弟好似不像从前那般。五年前的燕之衡，不敢这么直视他，更不敢这么跟他说话，如今的他，不但敢与他直视，更是敢明目张胆同他针锋相对。
见他这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燕之衡不禁摇头失笑：“本来长老说起这事儿时，我是不考虑继位，但看到你不爽，我心里舒畅，索性，就争一争吧。”
他顿住，一字一句道:“阁主之位，非我莫属。”
此言一出，燕之阙眼神徒然一滞，还想再说什么，燕之衡勾唇起身。
好似又想起什么，他忽而停顿一息。
“还有——”
他张口，轻描淡写留下一句:“她不是我未婚妻。”
说罢，带着洛苓，如阵风，消失在燕之阙的视线之内。
燕之阙留在原地，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目光然上迷茫之色。
他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弟弟了。
“他三番五次找你麻烦，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回去路上，洛苓随口问燕之衡，“莫不是，你对他也下了蛊?”
“猜对了。”他飞快道。
沉默几息，他侧眸对上她的眼，眼底染上一丝玩味，他抱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给你下的是蛊?”
“这个你别管，我只是想知道，你抓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洛苓盯着他的眼，声线冷硬，“既不是替身，又迟迟不杀我，你意欲何为？”
燕之衡微微低头与她平视，半响，他幽幽开口:“你就这么想死?”
“你们异界人，可不就迫不及待想要取我性命?”洛苓直截了当道，“若是你想要利用我引来玱诀，将我二人一网打尽，我劝你收了这个心思。”
燕之衡看着她，忽而轻笑出声:“你想多了”他背负着手，语气散漫，“我若想杀他，还不至于利用一个女子引他入局。”
“至于为何抓你过来，我可以告诉你。”
他从她身上移开目光，转眸望向远山，眼神慢慢变得黯然无光，眸底多出一缕忧伤和怀旧之意。
“是为了结我多年的一桩遗憾。”
……
拨开层层厚重云雾，眼前忽然豁然开朗，漫山遍野的粉红色温柔地铺展开来，堪比一幅精心描绘的优美画卷。
满山的海棠花竞相绽放，每一朵都娇艳欲滴，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又似在欢笑。
燕之衡走在洛苓前头，他一步一步，步伐沉重地踏上去往山上的台阶。
恰时，微风起，花瓣随风飘落，是一场美到极致的海棠雨，花瓣轻轻覆盖在青石小径上，空气中尽是弥漫着清淡的海棠花香，沁人心脾，似乎在迎接他的到来。
走至林间，一座简陋的小木屋出现在二人眼前。
燕之衡顿住脚步，望着眼前一切，目光霎时变得温柔而深远，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与师父共度的那段美好岁月。
他上前，轻轻推开小木屋的门，屋内却异常整洁，灰尘不染，似乎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按时来清扫一般。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温馨。桌椅，茶几，蒲扇，都有。墙上尚挂着一幅画，是一枝海棠花。想来是他师父的画作。
燕之衡缓步走至桌前，指尖轻轻掠过桌上的一把古琴，那是师父生前最爱的物件。
窗外，海棠花瓣随风飘入，轻轻落在桌上、椅上，也落在他心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时间仿佛凝固，他与师父的回忆，在这满屋的花瓣与香气中，缓缓流淌。
“她喜欢清静，我便带她隐居。”
“她喜欢海棠，我便为她种下满山海棠。”
他喃喃低语。
窗外，漫天飘零的海棠花瓣，诉说着青年对师父无尽的思念。
“洛苓，陪陪我好不好。”
他说着，转身注视洛苓的眼睛，眸光幽幽，眸里飞快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光芒。洛苓目光一凝，眼神倏然变得呆滞。
她面目无神，如具没有生机的木偶一般轻声应道：“好。”
燕之衡弯唇一笑，牵上她的手走出木屋。
院前，海棠树下，洛苓双目无神地坐在一块巨石上，听着身边青年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这些年游历所见趣事，偶尔弯唇应答。
“主人，既然她跟尊上如此相似，主人何不直接把她留在身边?”
无言不知何时出现，他望着燕之衡，对此发出疑问。
他见过燕之衡的那位师父，她跟洛苓的相似程度不是一星半点，样貌像，性格也像，他觉得，燕之衡是可以留下她的。
“无言，你不懂。”
燕之衡的目光落在洛苓那张美貌无双的脸蛋，随后再次移开。
他启声：“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替身的。”
“哪怕再像，她，亦无可替代。”
“说完了吗，说完就赶紧给我解药！你没事但我还有任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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