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内，暖色的灯光映照出喜庆的氛围。
红纱帐垂下，床头摆放着整齐的红色被褥，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图案。
屋内陈设无不透露着精心布置的喜气，檀香在空气中弥漫，窗棂上挂着的红色剪纸随着轻风微微摇曳。
梳妆台前，涂山苏苏安静地坐着，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嫁衣，衣领与袖口处绣着金线凤凰，细腻的纹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小脸本就娇小，此刻被繁复的衣装衬得更加楚楚可怜。
一旁的两个小狐妖正忙着为她梳妆，一个手持木梳，耐心地将她的长发梳成云髻，另一个拿着描金的口红，轻轻为唇上色。
“苏苏大人，您稍稍抬一下头。”拿着木梳的小狐妖低声说道，语气小心翼翼。
涂山苏苏的头微微一动，像是听到了，并没有真正抬起，目光无神，只是呆呆地望着梳妆台上的红烛，蜡泪缓缓滑落，映出昏黄的光影。
“苏苏大人，今天可是您的大喜之日，大家都等着呢。”另一个小狐妖笑着说道，“您看这嫁衣，真的特别适合您，姑爷看到了一定会惊艳得移不开眼！”
涂山苏苏的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像是要回应什么，目光仍然停留在那跳动的烛光上，眼神里透露出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落寞。
这真的是属于她的婚礼么？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个叫做涂山红红的狐妖所准备的罢了。
从头到尾，这场婚礼与她无关，与她的喜悦无关，与她的梦无关。
嫁衣的沉重像是一种无形的束缚，自己的每一根指尖都因它变得僵硬。
那些精心编织的细线，那些繁复的金线凤凰，那些妆容下的笑意，都在提醒她，这不是她应得的幸福，而是一场为了某个不在场的人所筹谋的盛宴。
眼角不经意间滑落一滴泪，涂山苏苏急忙用袖子轻轻擦拭，那动作微不可察，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眼泪竟是止不住的。
再过不久，那份曾经属于她的温暖，那份专属于她的温柔，那双曾为她撑伞的大手，就要牵起另一个人的手。
那个她满心满眼都珍藏的人，终究还是要成为别人的了。
她不恨涂山红红，也无法对红红生出任何怨意。
她甚至明白，这场婚礼的意义，不仅是为了涂山红红，更是为了整个涂山，为了成全一段宿命。
可是，理解归理解，心痛却无法平息。
涂山苏苏的眼泪开始还只是细细的线条，轻轻滑落在脸颊，被袖子拭去，维持最后的体面。
下一刻，眼泪如同决堤了一般，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一滴接着一滴，滚烫的泪珠砸在手背上，沿着指尖滑落。
肩膀微微颤抖，咬着下唇，努力抑制着哭声，生怕让旁边的小狐妖察觉。
可是，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情绪，已经彻底击溃了她内心那层薄薄的防线。
一个小狐妖迟疑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木梳，凑近几分，轻声问道：“苏苏大人，您……您怎么哭了？”
另一个小狐妖正准备为涂山苏苏描眉，听到同伴的话后，连忙笑着打圆场，语气轻快：“你傻呀！苏苏大人这是快要嫁给喜欢的人了，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才会感动得哭出来嘛！这可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眼泪呢！”
说着，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涂山苏苏的胳膊，挤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苏苏大人，别害羞啦，我们都懂的！姑爷待您这么好，这样的婚礼，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涂山苏苏抬起头，眼中的泪光还未完全褪去，声音轻如细风，“带我出去走走吧。”
小狐妖听到涂山苏苏的请求，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低头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苏苏大人，这倒是没问题，不过……这红头纱可不能摘啊！”
“红头纱摘了，就意味着您不认这婚事了，吉利可就不保了！咱涂山的习俗，嫁衣在身，红纱在头，可是寓意着新娘子心甘情愿啊！”
另一个小狐妖闻言，连忙附和，笑着说道：“可不是嘛！苏苏大人，咱们涂山这么多人都盯着呢，您可是今天的主角，这红头纱摘了，怕是外头那些小狐妖都要慌了，大家还等着看新娘子出场呢！”
涂山苏苏抬手轻触了触盖在头上的红头纱，目光怔怔，轻声喃喃：“红头纱……代表心甘情愿啊……”声音低得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随后轻轻颔首：“好吧，不摘。”
她站起身，动作缓慢，嫁衣的金线在灯光下闪烁，像一片晃动的火焰，烛光映在她的侧脸上，显得愈发楚楚动人。
两个小狐妖见状，赶紧一左一右扶住她，笑得更开心了：“苏苏大人，您放心，我们陪您走走，不会让您觉得闷的！外面灯笼都点起来了，雪景映着红光，真是漂亮得很呢！”
她们小心翼翼地扶着涂山苏苏，推开门，一阵冷风携着雪花扑面而来。
红灯笼的光在雪地上洒下点点暖意，整个涂山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
涂山苏苏抬起头，透过红头纱，隐约看到前方高高耸立的苦情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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