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深山夜里已经有些冷意。
夫妻二人简单洗漱后直接爬上了炕，相拥依偎着开始了夜谈。
“老二说的都是实情，不过是用词夸张了些，我打算等过段时间就去江都府探探路。”
江清月嗯了一声，心底有些惆怅，“也不知道婉凝姐和徐长青两人还在不在城内？他们应该是平安无事的吧？”
虽然她相信以两人的敏锐，一定会赶在乱兵到达之前离开。
但是...刚才听宋砚说起江都府的情况还是不免担心。
宋砚低声安慰了两句，随即无奈轻咳一声道：“你关心他们，都不担心自己的相公去江都府有危险吗？”
江清月仰头白了他一眼，“担心你，你就可以不去了吗？”
宋砚哑口无言。
江清月随即弯唇笑了笑，“和你开玩笑的，怎么可能不关心？你现在去江都府那边有把握吗？”
宋砚听后也不逗她了，“嗯，如今乱兵占了城也开始想稳定局面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安民告示，从南方迁移更多的百姓过去，到时候我们就能进去置换物品了。”
江清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盯着他一动不动地看着。
宋砚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怎么了？”
江清月眨了眨眼，“我猜你去江都府换东西是假，搜集情报才是真的，对么？”
宋砚没有否认，只是笑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咱们这大院里如今也不缺什么，盐巴其实也是有的，基本可以自给自足，过冬也不成问题。”
宋砚眼底划过一抹骄傲，“什么都瞒不过你。”
上一世，真正的义军到来后虽说平定了江都府，也最终取得了胜利。
但一将功成万骨枯，胜利背后的牺牲和杀戮实在太惨烈了。
如果能早做布局，兴许能更轻松拿下。
也不至于让后迁移的全城老百姓跟着去送死。
听完宋砚的解释后，江清月也深受感触。
他本以为宋砚重生后会带着上辈子的仇恨和怨气，但是这一年多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个男人看着腹黑，但是内心实则善良温柔。
历经磨难，却始终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胸怀天下的同时又能认真对待身边的每个人每件小事。
这男人，算她捡到了。
宋砚见她眉眼弯弯地盯着自己看，顿觉不好意思起来。
正准备喊她睡觉，忽然见她低头窸窸窣窣从被窝里掏出了个黑布隆冬的管状物体出来。
“这是什么？”
江清月笑得一脸神秘，“这叫望远镜，你不是要去打探商船的情况吗？有了这东西，你站在远处就能将船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宋砚听后惊奇地接了过来，随即学着江清月的样子将眼睛放在了目镜上面。
江清月哎了一声，忙笑道：“你别对着我看呐，对着远处去看。”
说着，便顺手拉开了草帘。
宋砚隔着窗子朝外看了一瞬，顿时面露震惊之色。
这东西，真的能将大院另一头人家吃饭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一瞬的惊喜过后，宋砚很快再次冷静下来。
仔细将那望远镜放在手里研究了下，随即摇头拒绝，“这材质不是我们这个世界能做出来的，这东西不能拿出来，否则会给你招来麻烦。”
江清月思索片刻，随即笑道：“这简单，只要把这两面镜子拆下来，用细的竹筒改造下不就行了。”
见他一头雾水，江清月就耐着性子和他解释起来。
她买的这个望远镜本质上其实就是两块凸透镜玻璃。
大的那块是物镜，可以把远处物体的光线投射进来放大，在镜管里面汇聚后，再通过目镜放大呈现在人的眼前。
至于能看多远，那就取决于镜管的长度，长度越长，两块玻璃相距越远，能看到的物体就越远。
江清月怕宋砚听不懂，特地讲得很慢，一边解释还一边用手比划着画图。 宋砚细细琢磨了片刻，没想到竟然真的听懂了。
“只是用竹筒的话就没办法像你这个望远镜通过旋转来调节远近了。”
江清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放心地继续往下讲解。
“也不是没办法，只是要找三根分别粗、中、细的竹筒，刚好可以依次收缩套进去，这样如果你想看近的地方就把三根竹筒折叠套在一起，若想看远些的，就将竹筒拉开些。”
“实在不行，咱们可以估量船只的距离，做个固定长度的也可。”
江清月说完一回头，就发现宋砚正满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江清月诧异地摸了摸脸，“怎么了？可是有听不懂的地方？不行的话明天我们一块做吧。”
宋砚笑意盈盈地摇了摇头，“不是，娘子，你怎么那么厉害？”
脑袋里怎么能装那么多东西？
江清月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这只是皮毛而已，之前上学的时候老师教过，而且教我们动手做过。”
宋砚一听，眼前顿时一亮，“老师？可是夫子？娘子读过几年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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