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时运眨了眨眼睛，这人一边说不合规矩，一边连头都不抬，装的太假了。
“为师应允了。”
金澂掐着手指，沉声道：“弟子…谢过师尊。”
万时运无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任由他靠着。
金澂不敢乱动，但这个姿势比靠在冰冷的车厢上要舒服很多。
没一会他的眼皮就越来越睁不开。
整个人都浸在那冷香中。
万时运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困意渐渐来袭，不到片刻竟也睡了过去。
起先还不错。
但后面越睡越感觉呼吸困难。
他睁开眼睛看向罪魁祸首金澂。
只见这小子睡相奇差。
原本只是靠在他身上，现在整个人都缠在他身上。
活生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垫子。
手臂还紧紧的箍着他的腰。
简直像个水鬼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万时运想掰开他缠在腰间的手，怀中的人却不安的在他怀中蹭了蹭，皱紧眉头似乎要醒过来。
他只能作罢，不再掰开他的手臂。
见时间还早，万时运拿出一件披风严严实实的盖在金澂身上。
其实金澂若是如此听话，不触犯他的底线，对他没有威胁。
万时运是愿意宠着他的。
金澂幼年时期给他的感觉是无害，柔软，没有攻击性，就算是偶尔闹脾气也只是像小猫一样。
怎么也不会翻出他的手心，永远在他控制之中。
可现在的金澂只有表面无害，芯子在想什么无人知晓。
说不定哪天他就被金澂掀翻车，死无葬身之地。
万时运伸出手指虚虚的描摹金澂的五官，没有触碰到他的皮肤。
更遗憾的是，被金澂提前戳穿目的，小家猫现在变成了小野猫。
不太好控制了。
金澂似乎察觉了什么，脑袋动了动，把脸埋在师尊胸口继续睡了过去。
他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每隔一会都要重新收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像是要勒死他一样，然后还得在他怀里扭来扭去，闹腾一会才睡过去。
万时运被压得睡不着，便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他一手拿书，一手放在金澂肩上搂着他不让他摔下去。
万时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之差的睡姿。
金澂睡了一个多时辰才清醒，他见自己如此缠着师尊，先是惊了一下，后感受到师尊也环着他时，他差点忘了这是梦还是现实。
身下的人不再冰冷，恍惚间他以为师尊的心也有了温度。
万时运察觉到动静，垂眸扫了一眼。
暗暗思索他下一刻的举动。
惊慌失措？
负荆请罪？
默然不语？
退避三舍？
若无其事？
金澂不知他心中所想，磨蹭了一会才从师尊怀中起身。
他垂着头一边拉开距离，一边低声道：“对不起师尊，弟子……刚刚冒犯了。”
万时运视线从书上移开，淡声道：“无妨，为师知你并非有意。”
金澂垂眸整理身上的披风，折叠整齐后恭敬的还给师尊。
“多谢师尊，弟子下次绝对不会再犯。”
他口上这样说，脑中却莫名悟出了一个道理——无意可以，故意不可……
万时运收起披风，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师尊这看的是什么书，弟子可以翻阅一下吗？”
车厢安静，金澂忍不住打破沉默。
万时运下意识回道：“你年纪小，不能看。”
金澂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他手中的书。
“师尊……弟子不小。”
万时运翻页的手指微顿，转头看他：“你觉得师尊是在看什么？”
金澂顿时垂下头，“……弟子不知。”
万时运看得是《四皇野史》。
野得没边。
小孩子看了得戳瞎双眼，不过金澂也不算真正的孩子。
他把书递给金澂，“你看吧，只是里面的内容多半是杜撰，不要当真。”
金澂双手接过，看到封皮愣了一下，“师尊怎么会想起来看这类书。”
万时运挑开窗帘向外看去，也没瞒着他。
“为师想知道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澂顿了一下，手指摸了一下书皮上的字。
“师尊，关于此事，弟子听说当年四国因为领土和女人征战不休，各国关系紧张，百里氏杀了耶律氏一位宗亲，被耶律视为挑衅，
耶律为复仇与万俟结盟，三年后百里氏求助钟离，可钟离只想自保，闭门不理，最终被逐一击破。”
万时运点点头：“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作为雄主自然想称霸天下，既然开战那就必不可能停手。”
金澂随意翻着书页，纸张发出轻微的声响：“只是这耶律似乎是早有准备，先假意与万俟交好，消耗对方兵力，最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手段阴狠实在令人发指。”
话音刚落金澂就听见身前那人轻笑一声，他忽然手指发紧，心跳声震耳欲聋。
“澂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为师竟然都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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