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含音察觉到许多眼神落在自己的伤口处，他们眼里全是不喜。
又是一个问题学生，刺头不必招进学校，省得总是惹祸。
周围的空气在这时候变得焦灼，文含音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炙烤。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身的温度越来越高，就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冒昧问一下，老师您是出于什么原因提出上面这个问题的呢？”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一号面试官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头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是打架还是翻围墙伤到的？”一号面试官猛得拔高音量，咄咄逼人，“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文含音对人的情绪非常敏锐，这里的人不喜欢自己，一号面试官要刷掉她。
既然如此，她有些话想一吐为快。
“这位老师，非常感谢您今天给我上了一课。”文含音道：“我曾经读过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对里面的奴性一直很不理解，直到我今天遇见了你。”
“你！狂妄！”一号面试官气得拍桌，抬手指向出口处：“你被淘汰了，给我滚出去。”
文含音知道自己搞砸了面试，可她真的不想忍。
仰头闭了闭眼，忍住掉眼泪的冲动。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就是有点对不起郑老师。
工作人员来到她面前，“请跟我来。”
文含音抬脚跟在她身后，离开的脚步重若千斤。
工作人员拉开出口的木门，文含音深一脚浅一脚走出去。
迎面是夏天的热风，她只感觉身体沉甸甸的，脑子也混混沌沌，不知去向。
一切的准备都白白浪费了。
西斜的太阳照在她的眼睛上，文含音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偷偷擦掉眼眶里的泪水。
“面试不顺利吗？”一道女声从身侧传来。
文含音神情恍惚，侧过头，看到郑老师站在自己身边，眼里全是担忧。
“嗯，出了点意外。”文含音点点头，声音有点闷闷的。
郑老师拉着她走到阴凉处的长椅上坐下，柔声询问：“能和我说说你面试的经过吗？”
“嗯。”文含音点头把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叙述一遍。
说完全部经过，她垂下脑袋，“我被淘汰了。”
“对不起。”
她没想到打架留下的伤口会让自己被二中拒之门外。
文含音眼睛里的亮光消失了，明亮的双眸经历刚才的事情变得黯淡无光。
郑老师将她揽进怀中，声音里带着点怒火：“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为他人的错误买单。”
“有这样的老师，今年的理科状元和文科状元肯定都在一中，你且看着吧。”
文含音埋在郑老师怀中，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呜呜呜——”她委屈啊！
文含音哭出声来。
三分钟后，她的坏情绪发泄的一干二净。
郑老师拍拍她的肩膀站起来，“走吧，我们回家咯。”
“好的。”文含音点头跟随郑老师从市二中离开。
翌日，
文含音早早起来，出门买了早餐，回来的时候郑老师刚好洗漱完毕。
“你这么早就起来啦？”郑老师从她手里接过早餐，欢喜地说：“谢谢你，我正好想吃油条和豆浆。”
“不用谢。”
“你有心了。”郑老师道：“快来坐，一会吃完我们去一中参加笔试。”
“好的。”文含音看到老师脸上的笑容，彷徨无助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吃完早饭，郑老师开车带文含音来到一中。
远远的，文含音就看到一中校门口挂着的烫金大字。
从校门进去，迎面是一道长长的阶梯，那阶梯仿若通天梯。
文含音震惊到了，“老师，那上面通向哪里？”
怎么有种修仙小说弟子入门考核的即视感。
郑老师道：“阶梯的尽头是孔圣人石像，等车子再上去一点，你就能看到了。”
车子在学校行驶的速度很慢很慢，爬坡的时候，文含音看到了孔圣人的石像。
石像有两层楼高，圣人头戴儒冠，腰带玉珏，脚蹬方履。
文含音只看一眼，就明白了什么叫顶天立地。
自小背诵的《论语》此刻在脑海里浮现，隔着车窗，她与圣人对视，耳边似乎听见圣人问自己：汝心安否？
汝安则为之。
文含音的心脏狠狠颤动。
昨天从二中出来，她有点后悔自己太过冲动，要是顺着面试官的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此时此刻，她回想面试的场景，再给她一次机会重来，她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彷徨。
几个呼吸后，文含音脑海里纷乱的思绪远去，她的双眸重拾亮光。
从停车场内出来，文含音拿着笔袋和考试资料，朝着考场走去。
她的脚步不再迟疑，迈出去的每个步伐都稳稳当当。
排队进场，在考场内坐下，文含音的情绪非常平稳，脑子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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