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深处的黑暗,浓稠得仿佛能挤出墨汁。火把的光芒被压缩到可怜的一小团,仅仅能照亮脚下湿滑、布满了粘腻苔藓的方寸之地。空气中那甜腥腐朽的气息,已经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油脂。更可怕的是那声音——无数细碎、粘腻的刮擦声,仿佛有数不清的虫子在黑暗中蠕动;间歇性响起的、非人的低吼与嘶嚎,从四面八方传来,忽远忽近,辨不清源头;还有某种极其沉闷的、仿佛巨大心脏搏动般的“咚……咚……”声,震得人胸腔发闷,牙齿发酸。
手中的黑色磁石滚烫得几乎握不住,在赵云飞的掌心剧烈震颤,如同受惊的活物,散发着微弱却执着的土黄色光晕。这光晕是此刻唯一能稍微驱散黑暗、带来一丝心理慰藉的东西。
“跟紧!别掉队!注意头顶和脚下!”赵云飞低吼,声音在密闭的地宫中显得有些失真。他几乎全凭直觉和磁石的指引,在蜿蜒曲折、岔路众多的甬道中穿行。磁石最烫、最震的方向,往往伴随着更浓的邪气和更清晰的嘶嚎,那感觉就像举着火把冲向兽群。
“老灰”(神秘人)殿后,他步伐诡异轻盈,仿佛黑暗对他影响不大,时不时抬手射出一支涂抹了“归化引”混合物的箭矢,箭矢钉在甬道墙壁或者转角处,上面混合的邪气印记和刺激性药液,似乎能短暂吸引周围黑暗中的“注意力”,让它们暂时偏离赵云飞等人的行进路线。但每一次箭矢射出,都会引来一阵更加狂躁的骚动和几声特别接近的、充满恶意的嘶叫。
尉迟敬德和王小乙一左一右,护着抬着两个昏迷疑犯的担架。“山猫”在最前面探路,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偶尔能提前发现地面上突然出现的裂缝或者头顶即将剥落的大块苔藓凝结物。“穿山甲”紧跟着赵云飞,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显然这里的邪气对他的影响比对其他人更大,但他咬着牙,努力辨认着方向:“赵……赵将军,这路……好像不对,不是我们‘夜枭’通常走的主道……更窄,更古老……”
“找的就是古老的岔路!”赵云飞头也不回,“检修甬道”必然隐蔽且年代久远。
又转过一个急弯,前方豁然开朗,但景象却让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个相对宽阔的洞窟,地面上散落着更多半石化的骸骨和朽烂的器物,中央赫然是那尊断裂的巨大石碑!只是此刻的石碑,景象与之前截然不同!
断裂的碑身上,那些古老的纹路正在发出一种极其暗淡、却透着不祥的暗红色光芒,如同即将冷却的熔岩脉络。碑身下方的孔洞,不再是袅袅冒烟,而是如同喷泉般,疯狂向外喷涌着粘稠的、近乎液态的灰黑色邪气!这些邪气在空中扭曲、凝结,隐隐形成一些难以名状的、不断变化的恐怖轮廓,发出阵阵令人理智崩溃的呓语。
而在石碑不远处,一片狼藉中,隐约可见几个倒伏的人影,穿着紫袍或宫廷禁卫服饰——正是裴寂和他的亲随!他们一动不动,生死不知。更让人心惊的是,石碑周围的地面上,还有几具新鲜的、穿着不同服饰的尸体,看伤痕……似乎是经历过激烈搏斗。
“是‘夜枭’的人!”“穿山甲”惊道,“他们……他们怎么死在这里?难道有人比我们先下来?”
赵云飞心中疑云大起。就在这时,磁石猛地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感传来,同时,暗红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指向石碑基座后方一处极其隐蔽的、被大量碎石和凝结的黑色物质堵塞的缝隙!
“就是那里!”赵云飞精神一振,“检修甬道”的入口很可能就在那后面!
“小心!石碑有古怪!”尉迟敬德低喝。只见那喷涌的邪气中,忽然分出一股,如同毒蛇般,朝着他们这边急速蔓延过来,所过之处,地面上的苔藓和残骸都迅速变得焦黑、腐朽!
“老灰”眼神一凛,迅速取箭,这次箭头上不仅涂抹了混合物,还沾了一点皮囊里原装的“归化引”,拉弓如满月,一箭射向那股袭来的邪气!
箭矢没入邪气的瞬间,“轰”一声闷响,暗红色的火焰爆开,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净化”感,将那股邪气炸得四散,发出痛苦的尖啸。但同时也像捅了马蜂窝,石碑孔洞喷涌的邪气骤然加剧,更多的灰黑色“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
“王小乙!敬德!挡住它们!‘山猫’,跟我去搬开那些石头!”赵云飞当机立断,将磁石塞给“穿山甲”,“你拿着!感觉最强的方向指路!”
他和“山猫”冲向石碑基座后的缝隙,不顾那刺骨的阴寒和粘稠的黑色物质(触手冰冷滑腻,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奋力搬开堵路的碎石。碎石下,果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倾斜向下的狭小洞口,洞口边缘的砖石整齐,刻着与石碑、晋祠女像基座相似的细微纹路!只是这些纹路此刻也散发着微弱的暗红光芒,仿佛被下方更深处的东西侵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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