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穆瑾打你的时候，你还手了吗？”司言的问题很直接，直接到对面的少年有些难堪。
高煦面色微红，有些尴尬地揪住了衣服袖子：“没。”
“为什么呢？”司言神色轻柔，乌黑的双眸看着对面少年。
她知道原因是什么，但她需要对面的少年说出来，需要他认识到问题的根源。
高煦低垂着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司言目光看着他：“抬起头来，看着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高煦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对面女子明亮的眼睛，鼓起勇气道：“因为……我……我知道自己打不过，我怕还手，他们会打得更狠。”
院子里微微一静，北风萧萧，卷起地上的落叶。
“的确，他们人多势众，且比你强壮，也比你高大，你是根本打不过的……”
司言五指攥成拳头，在少年面前挥了挥，“但你有拳头，有牙齿，却没有任何反抗，这不但会让人更凶狠地打你，还会让人看不起你。”
不知何时，燕穆瑾从门口溜了进来，对着高煦背影说了句：“软蛋。”
高煦袖中拳头紧握，脸上一阵青白交加。
看着出来捣乱的燕穆瑾，燕龙弈正要让人去叫他，只听司言道：“去打他。”
这话是对高煦说的。
高煦张了张唇：“姐姐，我打不过他……”
司言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今天我们要学的第一节课，就叫做勇气，那天燕穆瑾是带着一群人，今天他只是一个人，用你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去打他，打不赢也没关系，但是你要记住，像狼一样凶狠，去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哈哈哈！他就是个小废物，他敢打我？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燕穆瑾一边说，一边朝着司言和高煦走去。
燕龙弈不动声色，坐在窗边静静看着这一幕。
司言好似没看到燕穆瑾一般，只是面带微笑，看着眼前的少年：“去，照我说的做。”
“是。”高煦缓缓站起身来，朝着上前的燕穆瑾走去。
燕穆瑾看着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高煦，不由挑了挑眉。
“哟！还真敢来呢？看来，昨天还是被揍得不够疼啊，不瞒你说，小爷我昨日还没用一半的力气呢……”
“揍他！”司言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穿透高煦的耳膜。
高煦拳头紧握，却是没有动作，他双目盯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燕穆瑾，浑身都在发抖。
“挥起你的拳头，对准他的脸，用力砸上去，就这么简单。”
高煦举起自己的拳头，身体却在发抖……
“哈哈哈！他不敢的……”燕穆瑾双手叉着腰，仰天大笑。
这个高煦昨日但凡敢还一下手，他都不至于如此看不起他。
“轰”的一声，高煦一拳打在了燕穆瑾脸上。
霎那之间，燕穆瑾鼻血横流，抬手抹了一把，手上一片鲜红。
高煦也惊呆了，他力气这么大吗？竟然把燕穆瑾打出了鼻血……
“你敢打我？”燕穆瑾目光一沉，顿时挥起拳头，朝着高煦砸来。
高煦一头冲了过去，还没到燕穆瑾跟前，便被燕穆瑾给了一拳，接着，被一脚踹了出去。
高煦重重摔倒在地上，脸上泪水掉落下来，身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想哭。
司言轻轻走了过来，将他从地上扶起。
“你做到了，你打到了他，你看，我们虽然打不过比自己强的人，但也可以让他们少一块肉。”
“姐姐……”高煦眼里闪烁着泪花，接着，他用袖子胡乱一抹，擦干眼泪。
司言拍拍他肩头的灰尘，摘下他头上沾着的一片树叶。
“接下来，你还可以抓他，咬他，挠他，踢他，踹他……你可以像狮子一样，也可以像狼一样，用尽你所有的招数，使出全部的力气，去打倒他。”
燕穆瑾肺都要气炸了，他止住鼻血，朝着司言嚷道：“这小子刚刚偷袭，算不得光明正大。”
司言回过头来，看向燕穆瑾：“你昨日不也恃强凌弱？”
“你……”燕穆瑾磨了磨牙，手指着高国王子，“好啊，那就再来，我今天不把你揍成狗熊，我就不叫燕穆瑾。”
燕龙弈坐在书房里，喝着茶，燕穆瑾目中无人，今日阿言正好给他一个教训。
“上！揍他！”司言对着高煦微微一笑。
高煦顿时就像一头发怒的豹子，大喝一声，朝着燕穆瑾冲来。
燕穆瑾心里憋着一口气，顿时挥起拳头，腿上蓄力，朝着高煦猛打猛踢。
高煦这次却没有被他踹飞，反而挨了打，依然不要命地冲上去。
他对着燕穆瑾脖子又挠又抓，最后张开嘴，一口咬在了燕穆瑾肩膀上。
“啊——”燕穆瑾大叫一声，痛得一拳猛砸在高煦身上。
高煦如无尾熊一般，死死抱着燕穆瑾，用头去砸燕穆瑾的脸。
高煦嘴里发出怒吼，空气中“砰砰砰”几声，没两下子，燕穆瑾嘴巴便被撞出了血，嘴唇也迅速肿胀起来。
“这小子疯了！”燕穆瑾一把拽住高煦头发，将他使劲推开。
高煦却是死死抱着燕穆瑾，不要命地挥动手脚，乱打乱踢。
司言挥了挥手，云栎这才上前，将两人分开。
高煦头发被扯掉不少，头皮红肿，渗出了血，他躺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燕穆瑾也是痛得面部变形，这小子头是铁做的吗？居然这么硬！
这小子刚刚还踹到了他下身，疼死他大爷了。
司言走到高煦面前，轻轻蹲下身，扶着高煦肩膀，将他从地上扶起。
“你看，同样都是挨打，对方也付出了代价，不是么？”
高煦强忍着疼痛，极力站稳身体，他抬眸看了燕穆瑾一眼，只见燕穆瑾脸上也肿成了猪头。
高煦身上虽然很痛，但好像忽然之间，他什么都不怕了。
燕穆瑾嘴角一阵抽搐：“这小子一点儿真本事都没有，全靠着蛮力，刚刚能打到我，不过是侥幸。”
司言笑着看向燕穆瑾：“那你先回去养养伤，等你身上伤好了再打。”
“给我等着！”
燕穆瑾气得跑了出去，燕龙弈不禁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阿言教人很有一套，帮助高煦找到勇气的同时，又打压了燕穆瑾的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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