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敖清又看向龙傲天,“他要维持分身,但又需要一至阳之力。”
“雷法至阳,炼化妖物本体的任务交给你。”
“但必须在石碑被剥离的瞬间出手,否则它会疯狂反扑。”
“有把握吗?”
龙傲天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放心,轰它个魂飞魄散!”
“那我做什么?”赵青蝉急问。
“你带你的人,在外围布镇尸阵。”张若尘接话,“如果计划顺利,妖物被炼化时,这些灵尸会失控暴走,需要镇压。”
“另外,联系你赵家还能信得过的长辈,封锁老熊岭,防止有人干扰——特别是你二叔那边的人。”
“虽然有些话这么说出来不好,但是我怀疑你二叔……”
赵青蝉重重点头:“我明白!”
方案既定,众人退出溶洞,回到坑洞边缘。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余晖给山谷镀上一层血色。
坑洞中的雾气似乎更浓了,红光闪烁的频率也在加快,仿佛能感应到夜幕降临,阴气渐盛。
张若尘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他需要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以施展水形分身之术。
龙傲天在一旁默默运转雷法,周身紫色电蛇游走,气息逐渐攀升至巅峰。
敖清站在坑边,银发在晚风中轻扬,眸光深远,不知在想什么。
赵青蝉则带着族人,以坑洞为中心,在百步外开始布阵。
铜钱、符箓、浸过黑狗血的墨线,一一布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天,彻底黑了。
子时将近。
坑洞中的红光,忽然大盛!
浓雾翻滚如沸水,那非人非兽的嘶吼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迫不及待。
张若尘睁开眼,站起身。
他双手结印,体内《沧澜引》真炁奔涌而出,在身前凝聚、塑形。
水汽氤氲中,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逐渐成形,五官清晰,甚至眼中都带着灵动的神采。
张若尘分出一缕神魂气息注入其中,水形分身微微一颤,仿佛活了过来。
“去。”
分身迈步,走向坑洞。
在边缘纵身一跃,坠入浓雾之中。
几乎同时,坑底传来一声欢愉般的嘶鸣!
所有红光骤然收缩,聚焦在分身坠落的位置。
雾气剧烈涌动,隐约能看到无数暗红色的触须从深处探出,缠向分身。
就是现在!
张若尘双目精光爆射,双手虚抓,仿佛握住了无形的丝线,全力后拉!
坑底传来愤怒的痛吼!
但下一刻,一道刺眼的紫色雷光,如天罚之剑,从龙傲天双掌轰出,撕裂夜幕,贯入坑洞深处!
雷光照亮了瞬间——
雾中,一个由无数血肉眼球组成的畸形怪物痛苦扭曲,半截石碑正从它体内缓缓剥离!
敖清银眸金光大盛,朱唇轻启,吐出一个古朴的音节。
那是龙语真言。
空气中,无形的威压降临。
正要重新裹住石碑的触须,僵了一瞬。
就这一瞬,足够了。
“起!”
张若尘暴喝,全力一拽!
半截石碑破雾而出,飞上半空!
几乎同时,龙傲天的第二道、第三道雷霆接连轰入坑底!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夹杂着妖物濒死的凄厉尖啸。
整个山谷,地动山摇。
而远处溶洞方向,传来尸体倒地的闷响,和赵青蝉急促的敕令声。
镇尸阵,启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尘埃渐落。
坑洞中的雾气开始消散,红光彻底熄灭。
只有那半截石碑,悬浮在空中,表面残留着暗红色的污血,正被张若尘的真炁包裹,缓缓净化。
龙傲天瘫坐在地,大口喘气,浑身电光黯淡,显然消耗极大。
敖清走到坑边,凝视下方。
许久,她轻声道:“解决了。”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
“暂时。”
张若尘抬头:“前辈的意思是?”
“石碑不全。”敖清指向悬浮的残碑,“这只是三分之一。”
“另外两部分,不知所踪。”
“狡兔都还有三窟,更何况这样的千年老妖!”
她转身,看向累得几乎虚脱的赵青蝉:
“赵小姐,你二叔现在何处?”
“还有,三十年前,你家里的那半份妖物本源——”
“现在,到底在谁手里?”
夜风穿过山谷,带着焦土与血腥的气味,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
悬浮在半空的残碑在张若尘真炁包裹下缓缓旋转,表面污血不断蒸腾,发出“滋滋”的声响。
赵青蝉瘫坐在地,双手撑在身后,指尖深深抠进泥土中。
她的脸色在月光下白得吓人,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赵小姐。”张若尘上前一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回答敖清前辈的问题。”
“这一路上虽然我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像赵小姐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是不是也太不把我天师府放眼里了?”
赵青蝉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我……我不知道二叔在哪儿。”
“三天前他说要外出访友,之后就再没消息。”
“至于那半份妖物本源……”赵青蝉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家父从未对我们这些小辈提过。”
“我也是看到那封信,才知道天师府竟还保管着此物。”
敖清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赵家嫡长女,下任家主第一顺位继承人。”
“赵山河连祖坟灵眼炼尸这等禁忌都告诉了你,却对三十年前关乎家族存亡的大事只字不提?”
赵青蝉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张若尘静静观察着她的反应。
月光下,这位赵家大小姐的侧脸线条紧绷,眼眶泛红,不是恐惧,更像是……屈辱与愤怒交织的挣扎。
“我……”她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我曾偷听过父亲和二叔的争吵。”
“三年前,中秋之夜。他们在书房里……父亲说那东西不能动,二叔却说这是赵家唯一翻身的机会。”
她猛地抬头,眼中泪水滚落,声音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二叔说,天师府拿走的只是妖物形之本源,而神之本源一直镇在祖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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