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假设而已啦。”林灼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歪头看向钟随安的时候，让他突然想到她小时候也总是这么看着他......
嗯，之前那台电视就是这样来的。
算了算了......
钟随安若无其事地将乖徒弟卖萌耍宝的行为尽收眼底，慢条斯理地开头道：“那，假设真有这么一天，自然是......”
“嗯嗯？”
“一力降十会，一剑破万法。”钟随安眉眼间带上几分孤傲，“管他是什么鬼世界观，一路打过去就老实了。”
说完这些，钟随安就继续切起了菜板上的葱姜蒜末。
从薄片到碎丁，他轻轻握住刀柄，手腕微转，力度恰到好处，随着下切动作的持续，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清新诱人的香气。
林灼回过神，深深地看了眼身旁老头儿斑白的头发，不再过问其他。
钟随安给她的回答，已经足够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5月20日下午，林灼以修道累了回寮房歇会为由关上了门，隔绝了钟随安的视线。
她将倚在床边的重剑抱在怀里，检查了里面一百多张黄符安然无恙之后，静静地看向了桌上的闹钟。
这个小熊笑脸模样的闹钟陪伴了她很多个年头，当初买来还是因为林灼觉得这个笑脸和钟随安笑起来的样子很像。
如今岁月也在它身上悄然留下了痕迹。
原本鲜亮的黄色光泽被时间的细沙磨去了棱角，表面的漆色也开始斑驳。
组队卡上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还有一分钟。
这次又会在里世界中经历些什么呢。
滴答、滴答......秒针缓缓转动，在林灼的注视下，终于指向了“12”。
霎那间，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混沌感袭来。
穿透寮房玻璃窗的明亮光线被骤然而来的黑暗代替，林灼抱紧怀中重剑，任由意识迷失在这一片未知之中。
就在此刻，堂屋里的钟随安合上双眼屏住呼吸。
一缕淡淡的金光从他额头上飞速溜走，穿过低矮的门缝，附在了剑身之上。
光芒猛地闪烁了一瞬，然后不知去往了何方。
......
潮湿、阴冷。
霉味混杂着其他复杂的气味直往林灼鼻尖里钻。
异样感从鼻腔深处悄然滋生，那里面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绒毛在轻轻摇曳。
“阿嚏！”
林灼揉了揉鼻子，睁开了有些沉重的眼皮，躺着翻了个身。
下一秒，她对上了三双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林灼瞬间瞪大了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呀，你醒啦。”
其中一个面色发黄的年轻女孩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她这话说完，旁边的两个女孩也笑了起来。
“还好还好，额头不是很烫了。”第一个说话的女孩将手轻轻放在林灼头上试了试温度，像是松了口气。
林灼愣愣地看着她们身上穿着的深蓝色及膝短裙制服，又看了看自己一模一样的装扮，疑惑道：“我发烧了？”
听女孩的意思，这里她的身份应当并非游客等外来者。
而是本身就存在于这些“NPC”记忆里的人。
“是呀，你忘记啦？下午你......你被带去提升室来着。”同龄女孩一边解释，制服上衣别着的胸牌一边在林灼眼前晃了晃。
【谢颖】
在三个女生关切的目光中，林灼摸了摸身侧的重剑和上面鼓鼓囊囊的白布。
都在就好。
“万幸除了发烧之外没有别的症状......”谢颖轻声道，“来，阿灼，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刚转到咱们威顺学校的贾静。”
威顺学校，这名字怎么这么像现实世界里的一款洁厕灵......
林灼一边在心里小小吐槽了一句，一边从下铺站起身来，轻轻握住了贾静的手。
“你好。”
“你好，林灼。”
贾静眨了眨眼，身子微微前倾虚抱住了林灼。
她轻声在林灼耳边说道：“我也是玩家。”
转校生身份的玩家......林灼“嗯”了一声，趁着这个功夫粗略打量起了这间灯光昏暗的小小宿舍。
上下铺，四人间。
空间狭小，几步之外就是一扇破旧的木门。
那木门上开了一扇小窗，白色乱蓬蓬、不知道是什么的毛线状东西在小窗外悬着，挡住了林灼一半的视线。
如果不是谢颖说她们身处“威顺学校”之中，林灼怕是要以为这是处监狱呢。
而四周的墙上则用浆糊贴着几张印有女人漂亮面孔的报纸。
“歌星小凤蝶——《月夜思故人》天籁之人动京华”
林灼将那行字尽收眼底，余光也瞥见了每张床侧面的墙上都贴有一个小镜子。
摆在地面唯一的公用木桌上，则有一面更大些的长方形镜子。
总之，这小小的宿舍里，无处不透露着诡异感。
唔......
等到晚上入睡时，那两个原住民舍友会不会变成垂着长舌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林灼立即就做起了最坏的打算。
“马上就到就寝时间了。”谢颖飞快地看了眼宿舍门，小声道：“大家快上床吧，阿灼，你要是晚上还发烧，尽管叫我和小悦。”
“我们今天偷偷带回了半瓶水。”
谢颖眼睛亮亮的，自豪地看向自己床位上单薄的灰色小包。
偷偷？
林灼将这两个字在心里反复咀嚼了两遍，结合谢颖的神情，她忽然觉得在这里，半瓶水也变得很珍贵。
“好，谢谢啦。”
林灼嘴角小幅度地上扬起来，朝谢颖点了点头。
“呜——”
一道尖锐难听的号音突然传来！
宛如铁片在锈蚀的钢铁上笨拙地刮擦，猝不及防地传入了林灼耳中。
“快，快上床！”
谢颖神情焦急，两步并做一步飞快地上床躺下，紧接着一动不动，好像连呼吸都开始放轻。
林灼和贾静对视一眼，连忙学着谢颖的样子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她们两个玩家都在下铺。
没一会儿，小号声戛然而止。
四周一片寂静，林灼虚眯着双眼，呆呆地看着头顶的木板。
学校......
和这个词汇相连接的阴暗面....难不成是霸凌事件？亦或是禽兽老师？
就在林灼试图将现有的信息拼凑起来时，熟悉的机械音在她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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