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回去和他说，就是不知他有没有空。
我爸自从当上了民兵排长，那个认真负责就别提了，现在一天到晚的不着家。”
从袋子里掏出一片饼干，咬了两口。
“志明叔，你这饼干没烤好啊，一点儿也不脆！”
涂志明瞅了瞅，“凉一会儿就好了，回去别急着装起来，彻底凉了再装。”
魏红星走了，涂志明继续摆弄饼干准备烤第二盘。
董大娘领着虎头一点点爬上山坡，隔着篱笆门笑着道： “你这饼干烤的也太甜了，全村儿都能闻到，虎头馋的直转摸摸，我带着他到你家蹭点儿。”
涂志明笑着招呼，“快进来！刚出锅一炉，让我送给魏红星那丫头了。
这盘子刚塞到炉子里，差不多十多分钟就好了。”
董大娘进院坐在了小凳子上，看着涂志明忙活，和他聊着天。
“眼瞅着立冬了，今儿你大爷在店里买了二斤韭菜，说是馋饺子了，你们一家晚上过来吃饺子吧！”
“巧了不是！”涂志明笑着道，“我去送老二上托儿所，回来的时候买了韭菜，还买了二斤肉。准备晚上包韭菜肉的饺子！”
董大娘道，“韭菜肉的不行，韭菜必须配鸡蛋才好吃，配别的都差点儿意思！”
看虎头拿着个棍子在一旁画圈圈，涂志明进了仓库拎出一瓶汽水，打开了给了他。
“虎头咋没上学呢？”涂志明随口问道。
“别提了，昨儿上学了，和几个同学一起走。
五队儿有个大傻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就追这几个孩子。
别人家孩子都没事儿，就虎头被吓得动不了地方。
回来又是感冒又是发烧的，小翠就给弄我家里来了。
在我这儿住了一个晚上，病才好了。”
饼干好了，涂志明戴上手闷子把烤盘端了出来，放在了压水井的台上。
虎头一蹦一跳的跑过来，蹲在烤盘旁边看，喝了口汽水没喝利索，咳嗽了两声，连汽水带口水喷在了饼干上。
这些饼干算是认了主了，涂志明心说又白烤了。
摘下手闷子，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触上去冰凉凉的，看样子的确没啥事儿了。
“大娘，下回要是孩子发烧了，您还是送我这里来，我这有退烧药。别的病没事儿，就这发烧可马虎不得。”
董大娘道：“实病肯定找你，这孩子被吓着了，这是虚病，找你也没用!”
涂志明懂得中医，自然明白老太太说的实病虚病的概念。
所谓的实病，指的是身体上实际存在的疾病，比如感冒、发烧、骨折、胃病等，现代医学可以明确诊断和治疗。
虚病指医院查不出毛病，但人就是不舒服，一般说法是“撞邪”“招了不干净的东西”“被冲着了”。
给虎头拿了一块饼干，虎头乖巧的蹲在了一边，一口汽水，一口饼干的享受起了生活。
涂志明又给老太太拿了两块。
董大娘摆摆手，“我这牙口不行了，还是算了吧！”
“刚出炉的软和，明儿我没事儿烤点儿蛋糕，那个你吃刚刚好。”
“可别麻烦了，怪费劲的！我一个老太太，吃啥不是吃啊。
再说了，你没见吗，咱们这街上不缺吃的了。”
涂志明又找了一个口袋，把饼干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拿着逗弄虎头，“知道管我叫啥不？说对了全都给你！”
“干爸！”虎头立即答道。
涂志明笑了，把饼干塞进了虎头怀里。
不知什么时候起，全村孩子统一称呼，除了原来小七队的之外，向阳大队新来的孩子也管他叫“干爸”。
现在完全是一笔糊涂账，反正走到哪儿都有人这么叫他。
涂志明为了不伤孩子的心，反正别人叫他就答应，主打一个随遇而安。
弄得他现在都搞不清自己多少干闺女干儿子了。
出去排辈分倒是简单，大人各论各的，孩子一律叫“干爸”。
董大娘还在一旁纠正呢，“虎头，不能叫干爸，你得叫舅舅。
舅舅是实实在在的亲戚，干亲不算亲，干爸做不得数的。”
涂志明笑着道，“大娘您就别矫正了，亲不亲看咋处，处的好不亲也是亲，处不好亲也不算亲。”
董大娘愣了下，随即笑着道，“还真是这个道理！”
涂志明烤第三炉饼干，烤盘放进炉子，涂志明坐在了董大娘身边。
“大娘，刚才咱们一直聊这虚病实病的，我想问问您，您说这世上真有啥神仙鬼怪吗？”
董大娘啃着饼干笑了起来，“看看，让我说的不自信了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反正有些事儿就这么怪。
就比如虎头被吓着了发烧，他奶奶给他又是喂药又是喂水的就是不好使。
到我这儿，我给烧了两张纸念叨念叨就好了。
你说有吧，我还真没见过。
你说没有吧，有些事儿这么一弄还真灵验。”
涂志明道，“那这些说道您是怎么会的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兴许是我小时候见过别人呢弄吧。
反正就是有一天你大爷被梦魇住了，我就用筷子沾凉水在他眼睛上画符。
说来也怪，那符就像长到我脑子里似的，直接就会。
你大爷就这么的被我给治好了。
后来遇着事儿了，要是虚病，我天然的就清楚怎么操作。”
涂志明越听越玄乎，偷偷问了系统三遍，确认这不是修仙世界才放心。
其实人的记忆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昨天的事都想不起来，有时候几十年前的事却历历在目。
那些看似遗忘的往事，都藏在记忆深处，只等一个契机就会重新浮现。
想明白了也没说破，安安心心继续烤饼干。
马上要去四九城了，不管咋说也得给赵敏初带点儿礼物过去，想来想去亲手烤的槽子糕和饼干最能表现心意。
董大娘也没着急走，涂志明干活，老太太就在一旁陪着唠嗑。
正烤着饼干呢，忽然山下跑上来一个人，汗不流水，气喘吁吁。
涂志明和董大娘都听见了声响，齐齐望过去，却是花容失色的曲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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