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有空地。
梁竞舟看着姗姗来迟的车子，先让陈晏上去，这才顺嘴问了一句。
“怎么来这么慢。”
焦良把后座的外套丢到副驾驶，王一桥给拿着，他单手撑着脑袋，“遇见个笑话，聊了几句。”
像是突然想起来，“梁竞舟，你最近在学校注意点。”
梁竞舟瞥他一眼，没放在心上，对于小梁同志来说，一切麻烦来源都取决于拳头硬不硬。
只要拳头够硬，就是石头来了，他也能给砸开。
饭店是焦良提前订好的。
靠近大堂内侧摆了个巨大的烤炉，里边旋转烤的金黄的鸭子。
焦良过去选鸭子，王一桥他们先去包间，饭店依旧是中式装饰，金碧辉煌的，走廊两侧摆着梅兰竹菊。
他们是兰厅。
服务员推开门，斜侧对门从里拉开，一个长相洋气的女生一脸惊喜，“焦良！”
陈晏和梁竞舟同时往走廊尽头看。
没看到焦良的身影，王一桥背影一顿，就这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女生已经快步跑过来，拍了下王一桥的肩膀。
“焦良，我喊你怎么不答应，上次见面之后你为什么说跟我不合适。”
“你对我不满意吗，你回头啊。”
他拉着王一桥的胳膊，王一桥尴尬的用手挡脸，闷声闷气，“你认错人了。”
说着就要往梁竞舟身后躲，女生抓着不放手，“才没有认错人，就是你，焦良！”
“谁喊我，”屋漏偏逢连夜雨，焦良被梅花挡住半边身子，条件反射问了一句。
等转头。
对上那个女生的视线，女生看到他的金丝眼镜也有点迷惑了，在王一桥和焦良之间来回看。
“你是焦良？”
焦良似乎反应过来，一拽眼睛，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我不是，他是。”
王一桥动作不察，被女生拽下挡脸的手，他瞪着焦良，“说好就一次的！”
陈晏和梁竞舟挤在中间。
这才开学第一天，好精彩，眼睛都不够用了。
兰厅里种了半扇兰花。
屏风上绣满盛开的花瓣，这会还没上菜，焦良和王一桥坐在一块，对面，那个打扮洋气的女生双手环胸，眯起眼睛，“说，到底谁是焦良。”
焦良和王一桥对视一眼，焦良抓耳挠腮的解释了一切。
京市段家的上门女婿带回来个私生子，为了给私生子铺路，找人联姻。
焦良就是这个私生子，他爹知道他对自己有怨念，但人到中年，就这一个亲生儿子，他为了缓和和焦良的关系，想用婚事捆住他。
焦良当初跟梁竞舟说，下次见面说不定能帮到他，这可不是空穴来风。
老头子想让他接手自己前半生打拼下来的事业，焦良来者不拒，但又不想被老头子牵着走，如果不相亲，怕他爹怀疑。
于是有了替相亲这事，女生姓唐，叫唐暖阳。
她靠在身后的椅背，冲王一桥抬抬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焦良介绍了王一桥的名字，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边替女生倒水边解释，“唐小姐，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地道，我给你赔个不是。”
“但事业未成，我无心感情，所以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们行吗。”
唐暖阳没说好或者不好，瞥了眼焦良，一指王一桥，“你有心无心没所谓，我看上他了。”
“想让我替你保守秘密很简单，把他介绍给我。”
桌子上就听几声倒抽凉气。
陈晏和梁竞舟放在桌子下的手攥在一块，梁竞舟目不斜视，“早知道该把王三送京市来。”
这也太好说对象了！
省的他还跟顾息抢，抢不到还难受。
王一桥也懵了，“我，我还上学呢。”
唐暖阳手里拿了根筷子把玩，那张脸上笑容灿烂，“上就上呗，我又不是等不起，”她站起来，脚下踩着高跟鞋，筷子抬起王一桥的脸，“我就喜欢年纪小的，以后你的生活费我包了。”
服务员进来上菜。
唐暖阳摆摆手，“这桌记我账上。”
说着把筷子塞到王一桥手里，语气暧昧，“下次见，王，一，桥。”
高跟鞋踩着地面离开，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声。
许久之后，王一桥惨叫，“焦良我跟你拼了！”
焦良被掐的眼前直冒星星，他掰着王一桥的手，“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当时不是跟你说了，让你装的嚣张一点，别让她看上，你干了什么，她怎么就看上你了。”
王一桥也奇怪呢。
他那天按照焦良的意思去相亲，刚开始唐暖阳懒洋洋的，跟他也没多少话。
他们那天去的是个咖啡馆，服务员送咖啡的时候有个小孩乱跑，撞到服务员，王一桥出于礼貌替唐暖阳挡了一下。
当时咖啡泼了他一身，他急着回去换衣服，匆匆走了，后来就没再见过。
焦良按着眉心，“你闲着给她挡什么咖啡，泼她就泼她呗，怪不得看上你，你也太是个好人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忘了自己往前的做派。
毕竟就梁竞舟知道的，焦良都要娶三个了。
梁竞舟一边给陈晏包烤鸭，一边啧啧称奇，“早知道把陈微风叫来了，就这姐的脾气，让她知道陈微风跟她抢男人，还不狂扇陈微风几个大嘴巴子。”
他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主。
王一桥左右看看，脸色憋的通红，“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生活费包了，什么下次见，她还摸他的脸！
焦良没有吃饭的心情，唐家是他现在不能得罪的，不然当初老头子也不会让他去跟唐暖阳相亲。
但王一桥毕竟是给他帮忙，他也不能坐视不理，想了想，“先等等，看她想干什么，大不了我去说。”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
等把他们送回学校，车前恍然停了个黑色影子，杨玲胳膊上包着夸张的纱布，一脸惊讶，“是你啊，好巧，又见面了。”
焦良这会没有心情跟她演戏，语气冷漠，“滚。”
他发动车子就要走，杨玲面色一顿，焦良开出几步路，从后视镜看到她的身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倒回来。
他指骨敲了两下方向盘，“胳膊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杨玲这次没有拒绝，利落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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