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照，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训练基地被穿透寒雾的光束打亮，一架架银灰色的战机整齐列阵，仿若沉睡的雄鹰。
机械工程师们在战机间穿梭检查，确保每一个零件都处于最佳状态。
远处的机场跑道上，身姿矫健的飞行员们身着飞行服，头戴飞行帽，三两成群地走向战机。
他们面容坚毅，眼神中透着对蓝天的炽热渴望和保家卫国的坚定决心。
他们都如展明翊一样，身姿挺拔俊伟如劲松，肩阔腰窄，俊朗不凡，都是男儿中的佼佼者。
队列中有一架战斗机呼啸着起飞而去，震耳欲聋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滚滚热浪在跑道上翻腾……
刹那间，另外几架战机如离弦之箭加速滑跑，机头微微上扬，相继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而在更高的空中，有他们编成整齐的战斗队形，或盘旋，或俯冲，白色的航迹在蓝天中交错纵横，像是一幅壮丽的画卷。
白薇目不暇接，一会儿看这边，一会儿又看那边，激动地险些忘了自己是来找展明翊的。
江庆年大声地说，“过年的时候，好像有飞行表演，他们这是在排练呢！被我们赶上了，先开开眼，哈哈哈……”
白薇却笑不出来，这只是部队里最寻常的一天，而正是这样每一天坚持不懈的训练，造就了一个又一个不平凡的战绩和荣耀。
对白薇来说，这也是最不平凡的一天。
她找了大半天，翻遍了展明翊的整个团，也没有找到展明翊的身影。
转眼，已经是下午三点，她饥肠辘辘，饭也没顾得上吃，到处打听，嗓子都冒烟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到通讯室，给李领导打过去。
自打被白薇整骨之后，李领导找了一群中医怀疑验证，闹了个没脸，已经半个月没有与白薇通过电话，尤其今天，他更是没脸见白薇。
他握着电话手都在发抖，“薇薇啊！听说你来了部队了？不是说看展示活动吗？怎么到处乱跑呀！”
“这样的小事儿也能惊动您老人家？”白薇听出他的语气不寻常，“您怎么知道我来的呀？”
“我在塔台看见你东奔西走的，你这身体可真好，把我们整个训练基地都跑遍了，能不惊动吗？就你这身板，不当个特种兵实在可惜了，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哈……”
白薇从通讯室的窗子望出去，正望见高耸的塔台。
“干爹，不……干爹哪有这样戏耍自己闺女的呀？您是我亲爹！您都看见我跑了一上午了，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吧？展明翊人呢？”
“他……外出执行任务了。”
“什么时候走的？他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年轻人嘛，别说打招呼了，忙起来就废寝忘食的，他忘了和你说一声也情有可原，你看诊的时候，不也一样吗。”
他话刚说完，白薇就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个身穿工程师衣服的人在那边气急败坏地吼……
“你们就是这么办事儿的？毁我们一架战斗机，屁都不放……我们这边等着记录数据呢！你们连那是什么武器都没弄明白？”
白薇握着电话机僵了一下，忍不住转头看过去，就见那人暴躁地狮子一样，脸上有些狰狞，气急地又暴吼……
“大晚上又怎么样？你们一句没看清就交代了？我们团长是不是为了保护你们那一伙子人，帮你们挡下的那玩意儿……”
白薇听出来了，这人口中的团长，分明就是展明翊！
他又吼：“出任务的时候，是你们大队长梁时卿说，那一片民房多，不让带武器，结果呢？害我们损失一架战斗机，你们到现在都没弄明白那该死的东西是什么……骗鬼呢……什么叫不归我们管？你知道一架战斗机多少钱吗？你们不需要交代，我们要交代……”
白薇忙挂断了与李领导的通话，查了梁时卿部队的电话打过去，报上身份，果然，对方十分客气，叫来一位参加昨晚任务的武警给她回复。
白薇挂断电话时，脑子轰轰的，仿佛被呼啸而过的战斗机碾压过。
眼前模糊的视线里，一张卫生纸递过来，她恍惚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甚至不敢奢望展明翊还活着……
给她卫生纸的通讯员担心地看着她，“您还好吧？”
“没事儿……没事儿……”
白薇嗫嚅说着，一颗心七零八落，人都快崩碎了。
她忙擦了眼泪，那人的回复却一遍一遍的在脑子里翻滚。
那人说，昨晚他们部队突袭废旧工厂，正在翻过墙头时，眼见着炮弹从远处的楼顶袭来，一架战斗机直接俯冲下来，像盾牌一样，帮他们挡住了袭击，那飞机被炸碎了，否则，还不知道他们会死多少人呢！
展明翊人却没有找到……别说人了，一点骨头渣儿都没有找到，那飞机都被炸碎了，人还能完好无损？
白薇忽然明白了，盛世兄弟为什么早饭时一声不吭，也忽然明白了，张素慧和李秀和为什么嚷着单位年关搞活动太忙，他们四个人……分明是出去帮着找人了，根本没有去工作。
白薇忽然想起，展明翊从前曾问过她，如果他在极快极短的时间里死了，他对她的那种疼痛的牵引会不会彻底消失？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出这种事，所幸不是为她，是为救一群人，他舍弃了自己和那架飞机，否则，她只能跟着他去了，补偿展家的丧子之痛。
昨晚，她却并没有疼，只是有一种失血过多，冷得哆嗦的错觉。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和盛世兄弟求证展明翊是不是还有口气。
她出来通讯室时，打了个趔趄，被坐在门外的人及时托了一把。
白薇看着他恍惚了一下，认出是刚才那位暴躁的工程师，忙说，“那武器是M国产的迫击炮，运输方便，杀伤力很强，型号是M29A1式81mm迫击炮，我刚才打过去向参加夜袭任务的特种兵同志求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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