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
况拾玖的左腿被荆棘束缚，荆棘把他朝着乌尔茶方向拖过去。
“小染！”
况拾玖右手甩出秋刀鱼咬住分身丙，左手抓着一截木板插入泥土里。
“过来！”
乌尔茶手里使劲，况拾玖左腿被两节手指长的刺划开了数十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
况拾玖吃痛，他双手没有放弃，但奈何乌尔茶力量之大，况拾玖手里的木板从中折断，他与分身丙被荆棘迅速拖离原地。
“咻——”
被拖着的况拾玖突然让秋刀鱼松口，他试图再度偷袭乌尔茶，哪料到对方早有准备，单手抓着秋刀鱼的鱼鳃。
“还有什么把戏？没有的话，就好好看你女人最后一眼吧！”
况拾玖惶恐转头望去，他看见地上段小染被一个分身抓着头发，剧烈的疼痛令她不得不反弯着腰缓解痛苦，而这时候另外一个分身突然一脚踹在她的背脊上。
“咔——”
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段小染朝着况拾玖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小染！”
况拾玖挣扎着，把他往后拉扯的荆棘开始打滑，因为他左腿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让它们“扎”上去的肉，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况拾玖感觉不到，眼睛猩红的他只想爬回到段小染身边。
“小染！”
乌尔茶见段小染已死，他控制分身放开她，而段小染下巴直直砸在地面上，磕碎了五颗牙齿，而那双因为极度痛苦而布满血丝的眼，安安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心上人。
“死都死了！过来吧！”
乌尔茶操控藤蔓勒着况拾玖右腿把他朝自己甩过来，况拾玖在半空强忍着刺划破血肉的痛楚转身，手里的秋刀鱼把乌尔茶的身体捆绑，乌尔茶手被控制，藤蔓失去指挥而松懈，况拾玖因此摔到对方跟前。
“乌尔茶！”
况拾玖单脚跳起来，他左手抓着对方的衣领，右手握拳，一拳一拳砸向对方的脸，然而境界不同，乌尔茶的护盾如同钢铁，况拾玖的拳头即便是附着了精神力量，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哈！哈！哈！看看她吧，看看她的眼睛！”
乌尔茶的令况拾玖失去理智，原本施展【众生平等】计划早已被抛之脑后，他发现拳头对他无法造成伤害，于是绕到对方身后，试图利用胳膊对其进行绞杀。
“况拾玖！这个世界毁灭的第一步！就是从你开始！绝望吧！”
“死——”
况拾玖青筋暴起，然而任凭他如何施力，都无法令对方窒息。
“阿弥陀佛——况老贼，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咳！咳！”
况拾玖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况拾玖拽着乌尔茶转身，他发现眼皮低垂的孤狐身边站着两个老人——方泉与曾洞天。
“哈——”
低着头白发苍苍的方泉嘴里呵出一口寒气，他缓缓伸出右手同时，左脚在地面划出一道弧，最终右手握着他师傅留给他的匕首，以半蹲姿态做出一副准备拔刀的姿势，他身边的曾洞天完成任务，身体一歪，直挺挺倒在地上，时之仙的继承人——曾洞天，逝。
“况老贼！你还在等什么！众生平等！咳——压缩范围！”
孤狐咳着血吼道，他可以死，但是如果乌尔茶不死，那么他又怎么会甘心到十八层地狱受尽煎熬！又怎么和魔道在黄泉路上嘲笑会当凌绝顶的乌尔茶在况拾玖这小水沟里翻船！
“众生——平等！”
况拾玖施展法术，他把暗金色的光圈范围不断缩小，最终仅仅影响到他自己与乌尔茶。
“拾玖……哈……”
方泉的腰越渐低下，他的四周凝结成气雾，他与曾洞天生死簿上加起来的两百年时间此时在他身上不断被压缩，这一击是他从师傅剑痴醉酒舞剑时领悟出来的招数，奈何一直以来境界不足以使出其真正的威力，而他师傅在不经意间发现他使出这招后告诉他——当你看见雪花时，就说明这招成了，另外！雪花是甜的！
“哈……原谅，我控制不住这招！”
“噼！”
方泉身边水雾开始凝结成冰，一颗颗小冰珠掉在地上。
“哈！哈！装模作样！就你们几个小虾米也想杀我？来！老夫我站着不动！”
“小染死了！韵榕死了——乌尔茶！我去你妈的！一起死吧！”
况拾玖咬碎了牙齿吼着，嘴里满是碎牙与血的他只想把对方拉进地狱。
“兮若轻云之蔽月……”
方泉一边念起师傅边喝酒边吟唱的诗篇一边缓缓抬头，苍老的脸上镶着一双如同黑洞的眼。
“咔——”
大地龟裂，这时候乌尔茶感到一阵寒意从天灵盖窜到了脚尖。
“兮若流——”
“铁之力！”
一道雪白的光一闪而过，乌尔茶瞬间展开最强的防御，境界被压低，但这不影响铁皮钢骨的防御力。
“下地狱吧！”
况拾玖以狼眼捕捉到方泉出刀的瞬间，他收回【众生平等】，而白色光芒在贴近乌尔茶的眨眼间转了个弯，它轻松穿透只想求死的况拾玖，也从背后穿透了乌尔茶，尾椎骨上来三寸的指甲宽的地方，那是乌尔茶唯一的弱点，商绿咏做了先锋指点范围，孤狐通过乌尔茶走路推断出对方弱点的具体位置，而曾洞天令方泉的力量瞬间达到百境的实力。
“——风之回雪！”
方泉与匕首合二为一，他穿破了两个人的腹部后一个跪滑滑回到了初始的地方，他走过的这短短的十五米的路，天空毫无征兆下起了雪，精神恍惚的方泉一愣，伸手接住一团雪，他颤巍巍把雪送入嘴里。
“呵……雪是没有味道的，师傅，你骗我。”
一笑，整个世界陷入了无尽的深渊里，方泉，卒。
“啊——啊——”
乌尔茶低头怔怔看着血肉模糊的洞，他挣脱况拾玖的手，踉踉跄跄走出三步后随之倒在地上。
“况拾玖……你们……一群蝼蚁……怎敢……”
不可一世的乌尔茶最终被雪花覆盖，乌尔茶，死。
“小染……”
拖着一根白森森骨头的况拾玖失去重心摔在地上，他朝着段小染的方向爬过去。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五米、一米……。
爬这短短的二十米距离，况拾玖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最终他的手抓住了段小染的手。
“别害怕，我在呢，我陪你……”
况拾玖一笑，时间永久定格在他温柔的目光里。
况拾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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