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言之见状，心里一紧，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知道黎烁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事。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辆声打破了沉寂。
“黎烁，我知道这些话不好听，也未必是你想听到的答案……”
商言之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但我觉得你作为你妈妈的儿子，不该一味的被你妈妈保护的那么好。”
“因为你是个男人！”
“在你妈妈选择与你父亲离婚，离开之前，黎时川从没有真正把她当妻子，只是把她当作情绪的发泄口。”
商言之的口吻极为漠然，就如同在描述一件跟自己全屋关系的事情一般。
“黎时川，你的父亲，他从来没把你的妈妈当做是妻子……”
“哦对，这种情况应该在你出生之后，才略微稍好了一点。”
说到这儿，商言之看着黎硕叹了口气，“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你出生了。”
黎烁的呼吸开始急促，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似乎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不可能！你在撒谎！”
“爸爸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商言之见黎烁如此极端的反应，内心隐隐作痛。
让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知道这些东西，无疑对黎硕来说太过残忍。
但商言之也知道此刻他什么情绪都可以有，但唯独不能心软。
“我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事实就是如此。”
商言之长舒一口气，“如果你不信，可以等你出院后去问你妈妈，或者任何一个你信任的人。”
黎烁眼角含泪，看向商言之的目光夹杂着怀疑与动摇。
“我怎么能确定，我去问之前你没有从中作梗……”
“很好，起码这个时候你还能冷静思考这些可能性，证明你没被情绪掌控。”
商言之缓缓点头，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坦然：“如果你觉得我商言之会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你可以再找任何人去问……”
“我不屑于去做这种小手段。”
他停顿了一会儿，语气变得坚决，“如果需要，我甚至可以给你安排私家侦探，把过去的一切整理出来给你看，帮你踏出这一步。”
“如果你觉得必要，我甚至可以让私家侦探用你的视角去探查当初的事情，去佐证我有没有说谎……”
商言之说的极为淡然，“相信我，要证明这些事情，远比做出这些事来更加简单。”
黎烁沉默了，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缓缓地闭上双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那我会去问。”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倔强。
商言之看着面前的男孩，感受到了他内心正发生的蜕变，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欣慰。
他淡淡地笑了，向黎烁传递出沉默而郑重的支持。
“在你问的前提，是你现在要配合养伤，尽快出去。”
商言之眉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只要你能够早点下床，我刚才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会一一兑现。”
“只要你需要，你可以随时跟我提！”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微融合。
商言之知道，这只是黎烁成长过程中的一步。
黎烁躺在病床上呆愣了很久，目光游离在窗外的城市风景上。
商言之靠在墙边，默默等待着。
他知道，此刻男孩的心里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激斗。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向黎烁走近了一步。
“黎硕，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
商言之轻声问道，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黎烁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继续望着窗外，良久才慢慢开口：“我只是……很不能理解。”
“我印象中的父亲，和你说的完全就是两个人……”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商言之点了点头，他能理解黎烁此刻的心情。
作为一个父亲，他对于黎烁的感受感同身受。
“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也很难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比起你是不是愿意接受，有时候真相就是这个样子。”
黎烁转过身来，终于正视着商言之。
他的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如果你只是想为我妈妈撑腰，完全没必要说得这么……难听。”
商言之沉吟了一会儿，神情变得认真：“小烁，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替你妈妈争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她和你父亲的那段婚姻，你妈妈从始至终都是受害者……”
说到这儿，商言之的眼神也变的愈发沉重，“这一点，至关重要！”
“所以作为她的儿子，你，黎硕！”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希望你对这件事不仅仅是知情，更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起码在你有了自己的善恶观之后，你应该能够明辨这件事到底是谁的过失更多！”
黎烁愣住了，他之前总是认为父母的分开是因为妈妈受不了父亲的性格，这才不顾一切的要离开。
可直到从商言之口中听到了这么瞠目结舌的答案，黎硕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虽然还是个孩子，可你读过书，上过学……”
商言之继续道：“你有着明辨是非的能力，我相信你可以自己做出判断。”
“我希望你能稍微懂一点，不要再让你妈妈为你操心了。”
黎烁垂下了眼帘，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语气中多了一分坚定：“我会去问清楚的。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这一点很重要。”
商言之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我刚才答应你了，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尽力提供各种便利……”
“而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我会帮你。”
黎烁点了点头，虽然他的内心依然波澜起伏。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踏出这一步，而不是任由其他人裹挟自己的情绪，将自己继续往下拉……
黎硕虽年轻，但是经过商言之这么一说，却莫名感觉自己长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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