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倒是。留在咱俩身边也没什么前途。”杨大爷叹气，转头却看到杨大娘已经泪流满面。
“哎，你刚才还劝我呢，你怎么哭起来了?”杨大爷赶紧给杨大娘擦眼泪。
“家里突然就这么冷清……哎……我……我也是舍不得航航……”
……
时间来到2022年，杨大爷和杨大娘已经习惯了杨子航不在家的日子，不过杨子航每天都跟他们视频电话报平安让他们放心。
最近杨子航入选了u17国家队，在去国家队报到之前要回家一趟。杨大爷非常高兴，准备出去买杨子航喜欢吃的东西，可是刚走到单元楼门口，还没出门就听到小区院子里有人在讨论(注:他们住的为老式小区，整个小区比较小)——
“哎，说实话我也觉得他们送孩子去踢球无法理解。”
“是啊……有什么前途呢。前段时间国足还输了越南，以后航航就要和这群白斩鸡一个样了嘛。”
“我记得航航以前学习还挺好的，不知道怎么想的要去踢球……哎呀，这真是好牌打的稀烂。
“他们闺女不就是……不听话，跟着外地的人跑了，也不管他们的事儿……”
“算啦，人家的孩子咱也别跟着操心了。”
那群坐在小区院子里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并不知道自己说话声音很大，也不知道隔墙有耳。
杨大爷没想到这群平日里跟他和和气气的邻居竟然会在背后议论他们。但是他无力出去争辩什么，他甚至感到有些害怕——他们给杨子航做错了选择吗？
如果当初让杨子航去上学是不是会更好?当时的杨子航还是孩子，并没有辨别的能力，他们是不是又做了一次失败的选择?杨子航为什么都进到国家队了还是会被嘲笑，难道真的是很失败的决定吗？
都怪自己不懂也没多打听打听，现在可怎么办?
那些二十年前的他们和女儿大吵一架的记忆也涌上心头——如果当初不和女儿矛盾，是不是就可以多和女儿说几年话?甚至是不是女儿就不会死?
为什么自己一直都在做错误的选择呢？
杨大爷靠在墙上，感觉整个人都站不住了，直到有人进了单元楼的大门，惊讶的说:“杨大哥，你怎么在这?”
“哈哈……我出去买点菜，我外孙今天回来。”杨大爷尴尬地低头笑笑就走了。
……
后来杨大爷和杨大娘搬离了这个小区，杨子航踢上中超，有了一定的收入之后，直接把他们接去了自己所在的城市生活。大家再也没见过杨大爷和杨大娘，直到2027年亚洲杯，大家才再次听到杨子航的消息——
现在杨子航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亚洲杯决赛上给武磊送出绝妙的传球帮助武磊绝杀日本，国足也站上了亚洲之巅——不到二十一岁的他成了当之无愧的功臣。
邻居们又开始议论，只是这次却全是羡慕的声音——随着国足成绩变好，国足风评也好了很多。
“你们看到新闻上写的标题没有，说航航是中国足球的福星!”
“杨大哥他命好啊，养了个外孙这么有出息!”
“是啊，听说亚洲杯之后还要去那个什么牙……就是国外，很厉害的。”
“西班牙吧？哎哟，不得了。”
“航航这种好孩子哪里找哟，对他姥姥姥爷这么好，以前天天给他姥姥姥爷买好东西，后来还把他姥姥姥爷接到大城市去住，现在还为国争光。”
“就跟新闻标题说的一样，真是福星!”
“我早就说这孩子以后必成大器!”
“这可比清华北大强多了!为国争光，了不得，了不得!”
杨大爷和杨大娘听不见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他们正在机场送杨子航坐上前往葡萄牙的飞机，他们回国的飞机在晚上，杨子航和往常一样，专门安排好了人帮姥姥姥爷一路陪着提行李以及安全送回家。
杨子航张开胳膊拥抱住自己的姥姥姥爷——他们都已经八十多岁了，弯腰驼背，比自己矮出很多。
不过让杨子航很放心的是现在姥姥姥爷身体一直很好，比同龄的老年人都要好很多，那些老毛病啥的近些年也没再犯过。
而在杨大爷和杨大娘眼里，杨子航永远是他们的宝贝外孙，不管他多大年龄，不管他取得了多大成就——这是他们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和血脉。
“航航，去了那边注意身体，别乱吃东西，少喝凉水。”杨大娘说。
“缺钱了就给我们要，我们有的是钱，人家有什么样的东西你也需要那就买，别亏待自己。”杨大爷也说。他本来还想说如果在外面待不下去随时都能回来，但是想了想这话还是没说出口。
“好……等我在那边稳定下来我就会接你们过去。”杨子航对杨大爷和杨大娘说道。他是这样想的——等工资可以租到大一点的房子，他就把姥姥姥爷接到葡萄牙住，这样也可以方便照顾他们。
“行，行，好孩子，到时候等你接我们过去。”杨大爷说。
等杨子航跟他们告别登机以后，杨大娘对杨大爷说:“你不会真打算跟着航航去葡萄牙吧，这次怎么答应这么爽快。”
“当然不是真的，先让他高高兴兴地去嘛。”杨大爷说，“现在航航也不容易，之前跟着航航一起住我就觉得太麻烦他了，咱只要生活能自理，就别麻烦航航来管咱俩了。”
“我也这样想的。航航也不小了，说不定到了那边还要找女朋友，咱俩跟着也耽误他的人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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