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
小悟惊得差点叫出声，连忙捂住嘴。
“你疯了？我刚才都跟你说了，那些戴黄面、绿面面具的罗刹，都是泡过化血池魔水的！
“他们的力量、速度，还有那股子狠厉杀心，远超我们这些没泡过的鬼奴。据说他们一个能顶我们一百个！
“也不是没有人试过，但这办法根本行不通！”
他顿了顿，语气更添几分绝望。
“至于战场立功，就更别想了。我们红面鬼奴，甚至连拿起兵器参战的资格都没有，顶多就是搬运物资、填填沟壑罢了。”
我沉默着没再说话，只是抬头望向高台上的修罗弓箭手。
没想到这罗刹界的规矩，倒是合了弱肉强食的本性。
我如果想要接近黄飞豹，甚至想要查清爷爷和茅山道爷魂魄的关押之处，显然一直当个任人宰割的鬼奴是绝对没有机会的。
或许，是时候找个替死鬼，试试这罗刹界的规矩了。
入夜，军营里升起数堆绿色篝火，火光将修罗鬼兵的身影拉得扭曲而庞大。
他们围坐在火堆旁，手里撕扯着带血的生肉，大口灌着泛着泡沫的血酒，粗犷的笑骂声与骨头被嚼碎的“咔嚓”声混杂在一起，刺耳又恶心。
而我们这群红面鬼奴，只能蜷缩在腥臭的牲口棚里，连靠近篝火的资格都没有。
小悟从怀里掏出那半块没吃完的鸦屎饼，借着从棚顶缝隙透进来的微光，一点一点慢慢咀嚼，每咽下一口都要皱紧眉头。
他说得没错，跟我们一同来的红面鬼奴里，很多都没带食物，此刻正眼巴巴地望着小悟，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吞咽的声音。
毕竟明天还要被修罗兵驱使干活，普通鬼奴若是没有东西补充阴气，再挨上几顿骨鞭，恐怕真的会魂飞魄散！
我摸了摸怀里那块难以下咽的鸦屎饼，犹豫了一下，还是掏了出来，朝着那群饥饿的鬼奴远远扔了过去。
“我的！”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鬼奴们立刻像疯了一样扑上去哄抢，哪怕只是一小块碎屑，也有人争得面红耳赤。
“我的，别抢！快松手……
“淦嫩娘，次你老木！…… ”
趁着他们混乱之际，我借着幽冥骨马的阴影掩护，一个闪身溜到牲口棚的角落。
那里的木栅栏不知被什么东西啃出了个缺口，足够我的体型通过。
我回头看了眼仍在埋头啃饼的小悟，确认他没注意到这边，便迅速钻过缺口，融入了浓重的夜色里。
夜风吹过军营，带着血腥味与酒气。
巡逻的修罗兵脚步虚浮，显然喝了不少血酒，警惕性低了许多。
我压低身形，借着帐篷的阴影快速移动，像一道鬼魅般潜入了修罗败兵的军营深处。
篝火的光芒越来越远，周围的帐篷渐渐密集起来，不少帐篷里传来痛苦的呻吟，想来是那些受伤的修罗兵在忍受伤痛。
我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动静，目标很明确：
找到修罗主将的帐篷，或许能从那里找到些关于黄飞豹部署的线索。
路过一处堆放兵器的帐篷时，我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交谈声，似乎是两个修罗兵在议论着什么。
我悄悄伏在帐篷外，屏住呼吸听了起来。
帐篷里的声音虽然压得极低，却瞒不过我的耳力。
只听一个沙哑的嗓音说道：
“嘿，将军刚才吩咐了，明天这事由咱们俩负责，把那群罗刹鬼奴拉到北边的乱葬岗，找个偏僻地方处理干净。”
另一个声音带着些许疑惑。
“处理了？不是说让他们去加固东边的壕沟吗？把他们弄死了，谁来干活？”
“干活？”
先前的声音嗤笑一声，带着几分惊惧。
“你忘了昨天传来的战报？黄飞虎那家伙带着地府阴兵追过来了。草勒，这个东岳大帝实在太厉害了，咱们新败，兵力根本扛不住！
“将军说，留着这些鬼奴就是个隐患，保不齐里面就有地府的奸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狠戾。
“反正罗刹城有的是红面鬼奴，死这么几十个，谁会在意？处理干净了，咱们反倒省心。”
帐篷外的我，指尖瞬间攥紧，心头一片冰凉。
原来如此！
今天那个四臂三眼的修罗主将，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让我们这群红面鬼奴活着回去。
所谓的“明天还有趟活”，不过是稳住我们的幌子，他们真正的打算，是把我们这些没用的“鬼奴”当成隐患，悄悄灭口。
这群修罗鬼兵，果然和他们的修罗鬼王黄飞豹一样，视罗刹鬼奴的性命如同草芥。
我缓缓后退，隐入帐篷的阴影里，眸中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想杀我转轮王？恐怕还没那么容易。
我摸了摸袖中刚炼化不久的噬雷龙影剑，剑柄上的龙纹似乎感应到我的杀意，微微发烫。
看来，今晚这青岱山营地，注定要成为尸山血海了！
先解决这两个修罗校尉，再找到那个修罗主将。
或许，还能从他们嘴里撬出更多关于黄飞豹的部署。
“二位，晚上好！”
我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绕到帐篷后方，指尖凝聚起一丝九煞阴气，轻轻挑开了帐篷的缝隙。
我挑开帐篷缝隙钻了进去，帐内的两个修罗校尉正背对着我擦拭骨刃，听到动静猛地回头。
见我一身红面鬼奴打扮，脸上还戴着廉价的红色面具，他们眼中立刻露出鄙夷与不耐烦。
“谁让你进来的？”
左边的修罗校尉厉声喝骂，四臂中的两臂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
“肮脏的杂种，滚出去！”
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非但没退，反而径直朝着帐内走去，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之所以没干掉你们，是想问你们个事，你们主将的大帐在哪个方向？”
“找死！主将大帐岂是你一个罗刹鬼奴能问的？”
右边的修罗校尉怒喝一声，四臂齐动，其中两臂抽出泛着紫光的修罗弯刀，带着凌厉的风声朝我当头砍来。
他显然没把我这“红面鬼奴”放在眼里，出手便是杀招，想一刀将我劈成两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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