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河并不在意，态度坚决，“矫情也罢，虚伪也好，总之我就这个条件。楚王不答应，可以叫我自行了断。”
“答应你。”
意料之中的事情，洛阳没有刁难，直接道：“明日本王便派人送你回龙城，先去天枢军做监察官，熟悉熟悉这支军队。需要用到你的时候，仙楚已经没了。”
闻言，叶明河的眼眸瞬间黯然。
就如今仙楚的局面，没有几人能比他更加清楚。
看似战局仅仅是处于劣势，仙楚只需要打退龙秦和东魏任何其一的大军，仙楚就亡不了。
但实际上是这样吗？
不是！
就仙楚目前的局面而言，一千种可能里面，其中九百九十九种都是无论西地还是东阕，迟早会被攻陷。
换一个说法，既是仙楚西地和东阕，任何其一失守，敌军都将直逼楚都。
楚都一旦沦陷，也就意味着仙楚将亡。
叶明河的指节捏到泛白，发出啪啪的清脆响声。
只恨他不是洛阳，没有挽大厦将倾的能力，做不到再为仙楚续命十四年。
“呵。”
“好，从今往后，我叶明河这条命就交给楚王了。”
叶明河的喉咙里发出苍白的嘲笑声，接受了安排。
“虽然忠心这东西可贵，但人有时候也要学会变通。论对仙楚的感情你不如本王，所以不要觉得有多少遗憾。摊上南宫红颜这位帝王，仙楚亡国本就是顺天由命的事情。”
叶明河抬起头，对视洛阳的目光，问道：“如果你打败十六疆回朝复命的时候，南宫红颜没有安插罪名，废你王位，而是遵守先帝立下的婚约嫁给你。那么，仙楚还会灭亡吗？”
这个问题，更像是在反驳洛阳，不承认仙楚灭国是天意。
对此，洛阳只是一笑，回答道：“第一，这世上的事情没有如果，任何人所做的选择本就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第二，就按照你说的如果，南宫红颜嫁给了本王，但以她对本王的猜忌，你确定本王和她能琴瑟和鸣，天长地久？她迟早会对本王起杀心，本王也不会束手就擒。最后的结果，也只会是本王被她逼走。”
“再往透彻方面去说，纵然本王在被南宫红颜废黜后，从此隐退山林，不再过问天下之事。难道说六大强国就会相安无事的共生下去，不会发生战事了？”
“不会。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最大的差别就是今日率军攻打仙楚的将会是龙秦宣王，而不是本王。但宁辕做事，也不会比本王善良。甚至于，仙楚会惨死更多无辜的人。本王虽然对楚军没有留情面，但本王也是下令天权军上下，不可滋扰百姓。至少，这场战乱对百姓的伤害降到了最低点。”
“本王给你这么多解释，可够了？”
叶明河点了点头。
不多时，苟炎鑫来到二人不远处，拱手抱拳，“卑职洛五，拜见王爷，见过叶先生。”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时候的叶明河再见到苟侍郎，内心自然是极其不痛快。
“苟侍郎这戏，演的是真好！”
叶明河含沙射影道。
洛五没有介怀，也不想得罪，于是笑道：“戏不演真，如何骗的了叶先生。”
“洛五，明天就你护送叶明河回龙秦。你在朝堂的使命也算是圆满，就不必回来了。本王会在天枢军给你安排一个将军做，以后你和叶明河做同僚。”
“是，王爷！”
洛五朝叶明河一笑，“以后就承蒙叶先生照顾了。”
叶明河冷声，“可不敢。苟侍郎的本事，叶某人望尘莫及。”
“我只会小道，不像是叶先生，有治国安邦之才，迟早会大放异彩！”
叶明河多少有些破防。
无论他如何明嘲暗讽，对方始终笑脸相待，很难受。
也不得不承认，洛五这个人的确是一点不简单。简单了，也不会将他骗到团团转。
统率三千伏天军的洛六也不简单了，用兵算计都不如他，但却能依靠稳健，配合着眼前的洛五，将他推进陷阱。
现在想想，洛阳身边人才济济，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主。也难怪看不上当初的自己。
“你们好好聊聊，本王先走了。”
洛阳径直离开。
叶明河目光相随，也不知道洛阳的先走，是去别处待着，还是离开营地。
“叶先生。”
洛五再次谄笑拱手，一副马屁精的模样。
若不是吃了一个大亏，叶明河是真没办法看清楚眼前这位的真面目。
想不搭理洛五，但长夜漫漫，如今一败涂地，也没了来自大军的压力，叶明河心里也是空荡荡，心生孤寂。
还不如聊聊。
而且，他心中也是有着一些疑团，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需要人来戳破。
一手操持将他挫败的苟炎鑫，亦或者说洛五，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们相互称呼姓名可否，在你这里，我配不得‘先生’这二字。”
手下败将，有何值得得到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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