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若有所悟的还有余曙光、童不恭和季晴雪。
原先他们也和众人一样对方熠越扯越远感到困『惑』，不过看到席韬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后细细体味，立刻猜到方熠的意图。
——让席韬略往自己挖下的坑里跳。
“存在即是合理。”
方熠用赞许的眼光看向席韬略，已经猜到结果的席韬略还是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你在短短的半天时间内能查到这么多，而且在如此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能理出这么清晰的一条线，足以证明你的能干，然而……”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迟迟不说。
席韬略咬了咬牙。
“行，我知道，既然这里边有凶手存在的可能，我们就不应该轻言放弃，就算是大海捞针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他很光棍，错了就要认，认赌就要服输。
余曙光猛然一拍大腿。
“行，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我们刑侦大队的人员任你挑选。”
谁都认为这是余曙光对方熠的支持，让这个决定变成既定事实，使得席韬略变不了卦，但是却不知他只是对自己的一次赞赏。
一个喝酒爽快的人办事也一定不会错。
余曙光就是觉得昨晚对席韬略喝酒的观察得出为人结论的欣慰。
“说下幼儿园的情况。”
方熠转头看向季晴雪说道。
穷追猛打从来就是他针对嫌犯的态度，但是这种态度方熠却从不会用在同事身上，即使席韬略的嘴有时委实让人讨厌。
“我们直接找的园长。”
季晴雪悦耳动听却始终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响起后，办公室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余曙光尤其认真而专注，上午和方熠关于那个奇怪的想法讨论虽然没有继续，但是已在他心中扎根。
“五个受害者的孩子分属不同年级不同班级，没有任何有关联的因素，唯一有关联的也就是都在同一所幼儿园中……”
“另外有一点很奇怪，根据园长所说对于五个孩子母亲的死亡，他们只知道两起，另外三个孩子一方面已经转园，另一方面家长也从未提起过关于孩子母亲死亡的消息。”
巧合的想法在方熠心中再次强烈起来。
“其后我们对五个孩子所在班级的班主任以及代课老师分别进行询问，所有询问的笔录都在这里。”
季晴雪和席韬略叙述的方式全然不同。
除了对经过的阐述，其中不掺杂一点主观论点，简单而清晰。
笔录在众人手中传递，余曙光尤其看得仔细，不过最后传递到方熠手中时，他却看到不看，直接放在面前的桌面上。
“你怎么看？”
询问的对象是季晴雪。
“无法做出推断。”她的回答还是简单明了。
“早上我和余队长讨论此案谈到过几个想法。”方熠的神情有些凝重，“是不是附近其他幼儿园对伊顿双语幼儿园的报复……”
“毕竟委实巧合的让人起疑。”
“还有呢？”
问话的是席韬略，看上去他已将刚才的挫败忘得一干二净，眼下注意力都在幼儿园的问题上。
“凶手是不是一个女人。”方熠微笑。
众人都感到有些惊讶，不过脑子里的某根弦似乎受到轻轻拨动，有的开始沉思，有点开始沉默。
余曙光无可奈何挤了挤眉。
对于方熠的这个想法直到此刻他还是不认同。
席韬略哈哈大笑起来。
前仰后合。
“这是我听到过最有趣、最大胆，也是最佩服的猜测，方组长就是与众不同，不过你一定有办法证实这个猜测，对不对。”
寻找到机会的他又怎肯放过挑衅的时机。
方熠没有应答，只是笑『吟』『吟』望着他。
席韬略骤然又是一阵心惊肉跳，笑声戛然而止。
难道又上当了？
看到席韬略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方熠轻轻叹了口气。
“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问题刚出口，席韬略就在心中暗暗责备不已。
——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提审！”
方熠断然而决绝的两个字犹如在办公室响起的惊雷。
席韬略张大了嘴，童不恭失去了惫懒的神情，成陌低下头似乎正在强行继续他的沉默，季晴雪的眼眸中闪掠起惊讶，久久不散。
刑侦大队的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余曙光将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眸瞪得很圆。
提审！
开什么玩笑！
一般而言只有在掌握大量证据的情况下才会对嫌犯进行抓捕、提审，现在可都只是停留在猜测阶段，什么证据都不存在的情况下如何提审？
严刑拷打吗？
这也太粗暴、简单了些。
另外，提审谁？
“方熠，真的要提审？”
余曙光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方熠是在玩什么花样，因此问道。
“是。”方熠回答的还是如此决绝。
余曙光嘿嘿一笑。
“可是提审也要有提审对象，现在我们去提审谁？”
“伊顿双语幼儿园园长，五个孩子的班主任，幼儿园保安队，甚至厨房的厨子。”方熠不假思索地说道。
现在就连余曙光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假如是刚刚认识方熠那会，他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疯子才会做的事。
“玩的可真大。”席韬略冷笑说道，“方组长，我这边的中介和租户是不是也要统统提审。”
“不用。”方熠淡淡地说道。
余曙光松了口气。
总算还没全疯，理智尚存。
“只要提审叶炎彬一人就行。”
“什么！”
余曙光终于再也无法忍耐，惊呼失声。
一道闪电就在此时划破阴沉沉的天空，似乎让整个台沿市都震颤了一下，也闪亮了方熠那双平静的眼眸。
“七十二小时提审，这点时间足够引起一场大风暴。”方熠平淡地说道。
这句话终于让众人明白他想做什么。
不过明白不代表赞同。
原本这桩连环杀人案在警方保护下并未在整个城市引起轰动，方熠这样做那就是准备将所有人拖进这桩案子。
媒体一定会兴奋，必定会用他们的方式煽风点火。
然而，这样的一场大风暴又有多少人能承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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