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佯装回想：“我救过的人太多，记不清楚了，她好像跟我说，家里是做绣庄的。”
秦老祖母有些失望：“许是司家某位妇人。”
司家是皇商，这样好的衣料，大概只有司家能拿出来送人。
沈瑶安慰道：“衣裳虽不知出处，但首饰我做了很多，老夫人若是不嫌弃，晚辈便送您一些。”
秦老祖母一把年纪，但脑筋转的极快，她笑着说：“沈姑娘手艺极好，老身喜欢都来不及，沈姑娘之前住在哪家客栈？我这就吩咐家奴，随你去取行囊。”
沈瑶先前是以饿了的名义要离开，将军府未必没有太子眼线，她此时离开去取行囊，定然不妥。
“老夫人，我的行囊藏在悬崖中间，能不能让我吃过饭再去拿？”
她尴尬笑着说：“呵呵，我饿了，早饿了。”
秦大夫人忙站起身：“儿媳这就去安排。”
秦大夫人走后，秦老祖母又问沈瑶云游过哪些地方。
幸而琯琯在马车上，给她看过盛国地图册，图册上有标明区域地理和风俗。
再凭沈瑶说谎不眨眼的功夫，很轻松糊弄过去。
饭菜很快准备好，但只有琯琯和秦二小姐陪着她用饭。
秦五公子自然不能陪着外女用饭。
秦大夫人和秦五公子将老祖母送回雅居苑。
老祖母询问儿媳和孙儿的看法，秦大夫人说:“儿媳久居后院，从未接触过江湖人士，辨不出好歹，还请母亲指教。”
秦老祖母微微颔首，她这个大儿媳，把子女们都教养的很好，是个聪明的，也会藏拙。
“轩儿，你怎么看？”
秦五公子秦子轩，年方十三，相貌俊朗，虽面容还很稚嫩，但言行十分沉稳。
“祖母，依孙儿看，沈姑娘是个心性洒脱，无甚心计的人，她所言所行，不似伪装。”
秦老祖母鼓励他细说。
秦子轩分析道:“沈姑娘似乎不太懂礼仪，应当没受过规训，她说话随心所欲，可能正是因为从小自由自在，才养成这副散漫气质。”
“她有顶好的匠造工艺，又有武功傍身，定然不愁银钱，才将自己养的如此…”
后面的话他不好意思说，他是男子，贸然评价初识女子的外貌，不妥。
秦老祖母接过他的话:“沈姑娘的美貌，比起你四姐也毫不逊色，初见她时，我还以为她是暄王带来的，哪个世家的贵女。”
“但世家教养贵女严苛，养不出这样随性的姑娘。”
祖孙俩都是会说话的。
高情商:随性，没受过规训。
低情商:不懂规矩，毫无教养。
斟酌过后，秦老祖母说:“她或许真是路见不平的江湖义士，否则太子也不会让她跟着回来。”
提到这点，婆媳俩交换了一下眼神。
秦老祖母打发秦子轩走:“轩儿，祖母与你母亲还有事要谈，你先回去吧。”
秦子轩行完告退礼，很快离开。
秦大夫人语气有些急切:“母亲，若沈姑娘只是救了琯琯，太子给些银钱打发了便是，但他让如此美貌的女子，随琯琯住进府中，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你不要慌。”秦老祖母端起茶杯，浅尝过后，缓缓开口:“再怎么出众，也不过乡野女子，上不得台面，太子要真有那想法，直接安置在外面，大婚过后一顶小轿将她抬过府，封个侍妾即可。”
盛国一夫一妻多妾，妾有侍妾、良妾、贵妾，侍妾不过是低等玩物，只比通房多个名分。
没有背景的女子，再怎么出众，在高门贵族眼中，也只是个玩具，且只能是玩物。
秦大夫人想到什么:“可她着实美貌，就如仙子下凡一般，儿媳只怕太子动了恻隐之心，莫不是想让我认她为义女，到时随琯琯一起出嫁，做个贵妾……”
秦老祖母摆摆手:“不至于，我秦家儿郎多半都还在战场上，太子不会如此打我们镇国将军府的脸面。”
“絮絮，越是关于子女婚嫁之事，我们越不能慌。”
秦大夫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母亲说的是，是儿媳心疼琯琯，乱了心神。”
秦老祖母点拨道:“你想想，今日沈姑娘，是坐谁的车驾来的？”
秦大夫人恍然大悟:“暄王把马车让给了她，自己骑马而行，母亲，您的意思…是暄王看上了她？”
若不是看上了她，堂堂王爷，怎么会让乡野女子坐他的马车，还让琯琯的丫鬟陪着她乘坐，这是怕沈瑶独自坐暄王的马车，名声遭到诟病。
秦老祖母暂且做了决定:“先以贵宾之礼待她，若一个月内，太子未带暄王来有所表示，便给她丰厚酬劳，打发她走。”
婆媳俩自认为洞察一切真相。
殊不知沈瑶在太子和暄王的眼中，是宝物，是力量，是好刀，是夺权的大杀器。
但也是个大麻烦。
因为如果得不到，那就得毁掉，绝不能让对手得到。
可凭她在崖上打出的那一掌，想毁掉她很难，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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