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青青闻言，猛地站起身来。
她与巫孟对视一眼，复又看向白夜，惊疑问道，“你确定这是你阿娘的旧物？”
白夜点头，毫不犹豫地确认道，“年少时我曾见阿娘经常拿着这只簪子凝视。”
“你说你阿娘的名字是白素？”璃青青一步步走近白夜，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
“是。她名白素，邻里都唤她素娘。”白夜回答得很干脆。
白夜见主子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想到先前被主子扛着走，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帘。
阿娘的确是一直是这个名字，从未变过。
只是主子为何这般看着他？
“她不是她，她一定不是她……”璃青青失神的看着白夜，内心极力否认。
方才有那么一瞬，她差点以为白素就是白霜。
怎么可能？先不说白霜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儿子，就说白夜长得一点也不像白霜。
甚至细看之下，他长相都不似本国人，倒有些像……
璃青青烦躁的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想知道白霜在哪里，别的一概都不想知道。
周亦墨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他觉得素娘这名字有些熟悉。
他回忆之前秋师爷带来的几大箱子卷宗，其中有个陈旧案例，乃刘员外欲逼妇为妾案。
苦主为一寡妇，据说早在十多年前便被人举报说她超龄未婚，按律应强制婚配，女子却辩称实为寡妇，且有一子为证，后来此事不了了之。
及至两年前，此女子被刘员外看中，又以该女子未婚，其子实为养子为由，欲强娶。
因当时并无县令理睬此案，仅只登记在册，并未有后续。
此案中的那名女子也叫素娘，虽未提及其子姓名，但有没有可能——
“白夜，你可是你阿娘的亲生子？”
周亦墨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一疑问却让璃青青的心陡然一沉。
而白夜闻言，却猛地看向周亦墨，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转头看向璃青青，发现她也正紧紧盯着自己。
白夜面色瞬间煞白，难道他的身世已被察觉？
难怪对于他刺杀魏大人的事情，主子始终未曾提及任何责罚。
原来是打算赶他走。
白夜沉默片刻，并未回答周亦墨的话，只是对着璃青青缓缓跪下，叩首三次：
“多谢主子曾经的收留，我今日就离开您，能否允我将佩剑带走，那是我阿娘的遗物。”
他不想走的，但主子能查出他的身份，想必别人也能查到。
他已经连累了主子一次，不能再因他的身世连累她了。
“你这是做甚？我何时说过要你走？”璃青青瞪向白夜，尾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且问你，你可是你阿娘的亲生子？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我是阿娘的养子……，”白夜苦涩地辩解，“但我早已将阿娘当成我的亲娘。”
“轰——”璃青青只觉脑子里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
“仔细说来！将你阿娘的事说与我听！”她语气急切，声音提高了几分，一把将白夜扶起。
白夜一怔，抬头看向璃青青，突然察觉他与主子说的、想的似乎不是同一件事情。
主子并不知他的身世，而是更想知道他阿娘的事情——，
“我五岁那年被人拐卖，是阿娘救了我，让我做她儿子。”
白夜的话音刚落，就见站在面前的璃青青身子陡然一晃，他慌忙一把扶住。
周亦墨与巫孟也赶紧起身上前。
“我无事。”璃青青定了定神，转身来到桌前，一把拿起桌上的佩剑，走到白夜面前。
她神情复杂，眉头微蹙，
“这把剑还给你，莫再弄丢了！”
“还有，你给我仔细听好了，你若再自残，我便代替你阿娘执行家法处置！”
“下去休息吧！”
白夜攥紧了手中的佩剑，微微一愣，随即低头回应，“属下知错。”
璃青青目送白夜离开，她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她身形一动，就要往厅外奔去。
周亦墨和巫孟一直在注视着她的举动，见此情景，赶紧将她拦住。
“娘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取魏都护首级！”璃青青双目赤红，指尖深陷入掌心。
虽然白夜话语极简，但她能拼凑出原有的真相。
白霜，终归是魏都护害死的！
巫孟急忙劝道，“咱们手中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那姓魏的必死无疑，不必脏了您的手！”
“是啊，娘子请三思！你若现在这一去，会落个戕杀朝廷命官的罪状，不如再多等几日！”
璃青青在两人的劝解下，神色逐渐恢复平静。
没错！她不能冲动，不能因自己一人而连累他人。
钦差大人不日将至，她只需再多忍耐几日，绝不能让魏都护死得太痛快！
魏都护不是最看重名声和地位吗？那便让他身败名裂……，再……让他病逝于途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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