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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历，十一月。
幽州的雪总是比其他州来得更早一些。
灰暗的天空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
地面、屋檐都被白雪覆盖，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天寒地冻下，一条冗长的队伍有序地排列在一间屋子前。
屋内，几口大锅正冒着滚沸的雾气，旁边还有又白又大的馒头。
一个年轻消瘦的男子一手握着铁勺，一边大声招呼：“都排好队，不准插队，一个一个来，全都有！”
这个消瘦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被张角治好腿疾的阿一。
不对，或许不能再称呼他为阿一，应该称呼为张宝。
没错，就是叫张宝。
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
而且他还为阿二取了一个名，叫张梁。
这是他们俩为了与过去分割，按照张宝的话说，如果不是张角救了他们，他们早已经死了，这条命是张角给他们的，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子女跟随父姓很正常。
又因张角对二人的照顾，让他们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暖，为了报答恩情，他们俩恳求张角留下他们俩，他们愿意在他身边为牛为马，只为报答张角的救命之恩。
一开始，张角是拒绝的，可拗不过他们俩长跪不起，一个响头接着一个响头的磕。
最重要的一点，张角在他们身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最终，他点头同意，留下了他们俩。
如果王百玄此时在这里，得知他们俩的名字的话，肯定会感慨命运无常。
难道，这真的是一种天意？
亦或者是命中的注定？
张角重回大汉故土，救下两个乞丐，他们却自作主张改名，一个张宝，一个张梁。
与史书上的张角三兄弟不同，而这也不是东汉末年。
——
有人裹着脏厚的棉衣，有人穿着单薄，紧紧抱着手臂。
他们性别不一，年龄不一，却唯独神情一致。
在他们漆黑的眼眸中，都透露着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朝廷税赋剧增，寒冬将至。
在这个饥寒交迫的日子里，有大善人乐善好施，为他们提供温饱的免费食物和衣物，甚至还为病者治病！
苍天开眼啊！
无数百姓都对张角感激涕零！
“你穿得这么薄，打完了可以去那边领取一件棉服。”张宝对着眼前衣着单薄的女人说道。
她忙点头，大声感谢：“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哎，我可不是什么老爷，要谢的话还是去谢我大哥吧。”张宝说着，扭头看向了另一边。
屋内另一边，张角正在帮一个年迈的老者看病。
“喝下这碗符水，然后去旁边休息一会，一会我再给老丈你弄点药。”
“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老爷！”
老者浑浊的眼睛中流出泪水，一双仅剩皮包骨的干枯手掌死死拽着张角的手，作势就要下跪。
被张角连忙阻止，“老丈万万不可，我也不是什么老爷，老丈你先去旁边休息会，还有不少病人等着你。”
“好好好！”老者颤颤巍巍地走到旁边坐下。
张角唤来下一位病人，继续帮其看病治病。
在旁边，还有不少等待的病人，有老有少。
但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特征，穿着朴素，一眼望去就知道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群体。
张宝忙着帮前来求助的百姓打吃食，一人一碗米粥，一个馒头。
而张梁则是负责给衣着单薄的百姓分发衣物。
张角则负责为病人看病治病。
在这间并不大的屋子内，充满了人性的善意。
对他们而言，这间屋子就是活下去的唯一生路。
伴随着黑夜渐渐来临，白天的热闹终于恢复了平静，拥挤的门口也变得门可罗雀。
“大哥，粮食不太够了，明天恐怕又得去买。”张宝按照往日的习惯，全部都收拾好后，去检查粮食的储备。
张梁的声音也适时响起，“大哥，棉衣也只有几件了。”
旁边，听到俩人的汇报，张角点点头，“明日去买点回来。”
闻言，张宝有点忧愁，“大哥，最近两日陆续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按照我们这个速度下去的话，恐怕花费会越来越大。”
张宝在为张角操心，在他看来大哥已经做得够好了，整个上阳城没有任何一人如自己大哥这般，自掏腰包满足他们的温饱。
可一直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张角扭头看了眼张宝。
他知道张宝心里在想些什么，没有怪他，而是将他们俩叫到面前来，耐心教导。
“张宝，张梁，都过来。”
“大哥，我以后不会再说这些了。”张宝微微低头，有几分自责，以为自己刚才的话惹得大哥不高兴了。
“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张角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师父的面容。
已经两年多没见到师父了，也不知师父和师弟们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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