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程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发问，身子不禁微微一颤，往回缩了一下。
很快，她定了定神，轻声回应道：“不介意，邵总随意就好。”
听到这个回答，邵启纶心中涌起一股异样，原先想要抽烟平定情绪的念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缓缓松开紧握在口袋里的烟盒，然后转过身来，猛地将姜程程一把拉入自己怀中。
他垂眸紧盯，“还叫我邵总？”
那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意味。
“那我……”
邵启纶接上她没说出口的话。
“叫我启纶。”
姜程程敛着笑意点头应着。
邵启纶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握着她胳膊的手，重新回到栏杆边站定。
只见他姿态闲适而又自然地将自己的双手随意地支在了栏杆之上，接着转过头来，目光平静如水地望向姜程程，轻声开口问道。
“他抽烟么？”
听到这个问题，姜程程不由得一愣，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所指何人，瞬间变得有些结巴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邵启纶看出了她的惊慌。
补充道，“我是说你前夫。”
这是邵启纶第一次在姜程程的面前主动提起江正祁，他的语气是如此平静淡然，就像是老友叙旧般自然。
那张俊朗的面庞之上更是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或者异样神情。
姜程程有些猜想不到他的用意。
在心里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他抽得不多，因为有咽炎，所以不爱抽，但是，酒却喝得很多……”
当她缓缓讲述起那段遥远的往事时，凛冽的寒风如同失控的野兽一般疯狂地吹着她的头发。
旁边大厦外墙上巨大的 LED 屏幕散发着耀眼光芒，光线映照在她的面庞上，形成了一种奇异而又令人心悸的明暗对比。
她的嘴角明明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如此苦涩和无奈。
整个人都是悲伤的，无措的……
江正祁不知是工作原因还是个人习惯，对酒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迷恋。
除了工作需要的各类日常应酬，在家也要习惯性的喝点，还总为自己找借口说是释放压力。
但是喝多了就爱说些没轻没重的话。
刚结婚那几年，姜程程没觉得这是件多大的事，也便依着他。
可是渐渐地，他变本加厉，甚至有时候，还会动手打姜程程。
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形象在她心中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陌生且冷漠的酒鬼模样。
那时候的姜程程为了家庭和可乐，都选择了隐忍。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姜程程那几年就是被他那些话给伤透了心，更是在无数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深夜，让她看清了一个人的爱有多廉价。
最终，江正祁的背叛行为宛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打破了这段早已千疮百孔的婚姻关系。
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姜程程没有丝毫犹豫和留恋，毅然决然地选择结束这场充满伤痛与失望的婚姻之旅，勇敢地迈向新的人生篇章。
邵启纶不语，只是直直地盯着她。
那深邃的眼眸深处，源源不断地生出无尽的心疼和怜爱。
他实在不忍心再次揭开姜程程那已然开始愈合、逐渐结痂的心灵伤疤，于是果断地选择了回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直截了当地切入了正题。
“他前几天找过我。”
那天江正祁去游乐园找姜程程，让她帮忙疏通关系无果之后，便通过同事辗转得到了邵启纶的联系方式。
那天去团建的时候，邵启纶其实就想找合适的契机跟她谈这件事。
结果第一次去别墅找他，还没来得及谈，她怕被发现匆忙要逃走，泡温泉的时候，时机正佳，无人打扰，偏巧她又醉得不省人事，无法沟通。
就这样，这件事情被一再拖延，一直搁置至今。
今晚，他问起，也只是想听听姜程程的态度，再决定自己要不要帮他。
倘若……
这个倘若，是邵启纶最不想听到的。
他怕，姜程程还对他存有旧情或是于心不忍。
所以，一切要等真真切切听到她的回答，他才甘心、放心。
“让你帮他美言几句，然后助他登上副总的位置是嘛，”姜程程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苦笑，“那天去游乐园的时候，已经开口求过我了，可是我没答应，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要脸的直接找上了你，还妄图想让你帮他……”
姜程程难得的直面回答邵启纶的问题，而且这次，尤其痛快，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邵启纶心中有些窃喜。
他仔细聆听着姜程程所说的每一个字，敏锐地捕捉到她话语中的情绪。
姜程程那话里没有对过去的一丝留恋，甚至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恨意。
而且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他知道了那天去游乐园，江正祁是奔着这件事去的，而不是为了和姜程程旧情复燃，或是其他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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