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上到处都是冻住的粪便，路边堆着许多结成冰的黄坨坨，一看就是附近这几家天天往这一处倒尿桶形成的。
百姓自己家里有茅厕，但城墙边上的明渠已经冻住了，他们抠出来的粪便都高高的靠在了城墙上，真不知道春天化冻的时候，这城里得变成什么样。
柳妈坐在马车里朝外看着，另一侧连良也是连声抽气。
“我的天，他们也太不讲卫生了，就这么往外洒，春天的时候不得踩一脚屎啊！”
柯丁端坐在正中无奈的笑道：“每年春天皆是如此，非得等下过几场大雨之后，道路才能干净些。”
“诶？”柳妈转过头：“我家老爷跟您说过环卫建设没有?”
柯丁点了点头：“胡兄给的草图在下已经仔细看了，只是那铁质的垃圾桶，也太抛费了些，若是做的轻些薄些......”
连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您老这就有所不知了，之所以要将垃圾桶做的厚重，是为了让百姓难以挪动，不然那些老头老太太不得都给搬回自己家去用了？”
“啊！？”柯丁登时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擅自损毁偷用官造之物，可是杀头的罪过，谁敢如此？”
“杀、杀头？”连良噎了一下，尴尬的和柳妈对视一眼。
“哈，要是没人敢偷，那做薄一点也行啊。”柳妈接过话茬：“铁的问题您也不用操心，只尽快的让那些铁匠出师就行了。”
“是。”柯丁连忙点头：“城中成手的铁匠如今都开了教习班子，军中有天分的小子们也都选了出来，等训练到来年春天也就差不多能出师了。”
柳妈点了点头：“嗯，还有石匠，木匠，只要有手艺，咱们都得重点培养，俸禄也可比普通兵丁高上一成。”
柯丁一边点头，一边掏出夹在袖口的圆珠笔，在小本子上快速记着。
说话间，马车已经来到了城北。
这里是城中穷人聚集的贫民区，房屋盖的那叫一个杂乱无章，有泥房还有草屋，每年冬季都有被大雪压塌的房子，越是到过年的时候冻死的人就越多。
如今这里却是空无一人，贫民全都被柯丁调去了南城，在一大片临时帐篷里先住着。
这的屋前屋后不是垃圾堆就是粪堆，马车都穿不过去了。
柳妈裹紧了棉大衣跳下马车，套上可触摸手套，拿着手机开始录像。
大到整体建筑，小到人家院子里不要的破碗，她都一一给了特写镜头。
连良一边开启异能勘探地下的土质情况，一边打开背包，将无人机放了出来。
柯丁对这些飞来飞去的小东西已经有了免疫力，只是惊呼一声：“哎呦，这只纸鹤怎是铁制的......”
他身后的那一排在此处戒严的衙役却是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虽然背对他们站着，却一会儿回头偷瞄一下。
连良将手机凑上前，指着上面的画面：“柯老您看，这是一种录像功能，能将这块区域完整的呈现出来，以便我们日后规划。”
柯丁见到屏幕，惊得扯掉了两根胡子，老眼瞪得如铜铃一般：“这，这就是胡兄所说的高，高......”
“高科技。”
“这上面的小人！”柯丁双手开始微微发抖，忍不住举起胳膊挥了挥：“这是我？我怎会进到了那里面！”
连良笑着说：“您别怕，操作起来其实挺简单的，我教你啊？”
柯丁双腿发软，连连摆手：“此等神物我怎敢亵玩，还是您，您请。”
见状连良也不勉强，继续操控无人机将北城来来回回录了一遍，不到五分钟就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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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城北门外，原先的无名小庙已经改名天神庙。
矮趴趴的小破庙如今也是大变样，被城中富户们集资修建过后，已经成了两进两出的正经寺庙状。
胡沐沐脚踩金莲，冻得吸着大鼻涕，朝下看去。
金佛前的炉鼎燃着上百根长香，飘得院子里烟雾弥漫。
一个裹着兽皮的壮硕男子正跪在蒲团上，身上落满了雪花，双手合十。
在他身后不远处燃着取暖的火堆，几个随从正在往里面添柴火。
胡十七挎着她的胳膊，小声问：“听到什么了？”
胡沐沐摇了摇头：“叽里咕噜的，我听不懂。”
“不过看他的态度，还是挺虔诚的哈。”胡十七一脸得意。
“太冷了，先进去再说。”胡沐沐指了指脚下。
很快，原本密封的佛头上方化开一个洞，两人悄悄的降落进去。
在飞到大佛肚挤眼的位置时，刚好有一个缓坡，胡沐沐抬脚走了上去。
胡十七挥挥手，肚挤眼打开一个小洞，两人悄悄朝外看去。
下面跪着的阿古达扎着满头的小辫，满脸的络腮胡子上都是冰霜，眉毛和睫毛仿佛都快冻住了。
他的双手冻得又黑又紫，每次叩拜都实诚的按在了雪地里。
“柯老说他要这样连拜三天？”胡十七满脸诧异：“那手不都得冻掉了？”
胡沐沐语气钦佩：“啧，不愧是信仰的力量，他是打算用那一双手换来天神的怜悯？”
“谁知道呢，我有点紧张，要不还是你去吧？”胡十七缩了缩脖子。
“不行，老爷子说了咱家的神话大杂烩以后尽量往道教上靠，长生大帝可是男的，还是你去忽悠吧。”
胡沐沐挥了挥手，将一沓暖宝宝和提前准备好的行头放了出来。
胡十七认命的脱掉大棉袄，里里外外的贴上了一层暖宝宝，连脚踝都没有放过。
接着便套上了从敦王宝库里搜刮来的一套极其昂贵的金丝白蟒衣。
胡沐沐这边给他抓头发，做造型，戴皇冠。
十七则快速的将衣裳的黄金配饰进行改造。
原本有些耷拉的肩甲垂缨让他改成了十分骚包的华丽展翅造型，扁平的金腰带，也改成了镂空的龙身设计，连鳞片都雕琢得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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