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的温禾微微一怔。
对于那段记忆，温禾怎可能不记得。
那是温禾在脱离了家庭之后，最痛苦最难受的一段经历。
在他登台演唱的前一天晚上，小黄因为救人被车撞死。
所以明日之子当时最后的一首歌，就是给小黄送行的狗儿歌。
并且在唱完之后，本该被特效药抑制的癌细胞突然爆发。
导致温禾直接在舞台上疯狂咳血，并且这些画面全都被节目直播的镜头录了下来。
在互联网上引发了极为轰动的剧烈反应。
也就在那个时候。
温禾再一次被医生打上了“活不到过年”的结论。
因为病毒出乎意料的扩散速度，导致温禾本该可以用五支特效药，现在情况急转直下，只能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并且还被告知，连保守治疗都无法做到。
这几乎是给温禾判了死刑。
也就是那个时候。
他头一次那么希望自己能够多活一段时间。
——“医生，我最多还能活多久啊……？”温禾虚弱的询问道。
——“一个月，甚至可能到不了。”
——“真的…没办法再治疗了吗？我愿意接受化疗…多少钱都可以……”
——医生苦涩的摇了摇头。
——“我还想再多活一阵子……”
——“想活过这个冰冷的冬天…死在春暖花开的春天……”
——“想过一次出生以来第一次过的生日……”
而这些画面，这些声音。
被一旁的程雨蝶全程目睹。
如果说。
程雨蝶是这个时间点见到神明的……
那么她会向神明祈求什么呢……
为什么在那次事件之后，温禾的癌细胞就突然被冻结起来……
以至于温禾现在不但活到了过年，每次演唱会都唱三首歌，身体也没有进一步恶化……
要知道，温禾之前哪怕是每天只唱一首歌，在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病毒都会疯狂扩散的啊……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的话，那么也就只有系统能够担当起这个称号了吧……
能冻结癌细胞这种行为，除了系统以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做到啊……
对于这件事，温禾曾无数次呼叫过系统，但系统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一次回应过温禾……
想到这儿的温禾，猛的心神一颤。
他瞪大的眸子好似地震般颤栗起来。
恍惚间……
他的记忆再一次被拉伸到了他与程雨蝶曾经的对话中。
——“话说回来，你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的存在吗？”
——“老实说，其实我并不相信，但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呢。”
——“这话说得好，毕竟谁都没见过嘛，谁也说不准。”
——“你刚刚说的是‘你也’，难道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
——“哈哈哈，我当然相信啦，因为以前在我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我曾向神明祈祷，后来就遇到你啦！”
——“我也觉得世界上一定是有神明的。”
那一刻。
温禾感觉整个世界瞬间黑了下来。
璀璨的烟花褪去颜色，绽放在黑夜中，如同墨汁般洒下。
周围那些欢快开心的声音，如同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所有的光芒都被极致的黑暗所吸收。
流淌在心间的暖流变得冰冷刺骨。
“你们……说了些什么……”
温禾的喉咙好像吞了很多沙子，声音无比沙哑。
他的思维现在极其混乱，整个脑子就像是一团浆糊一样。
程雨蝶短短的一句话，让温禾现在整个人瞬间被绝望笼罩。
他曾亲口询问过系统。
他的病，系统治不了，也没法治。
而如今，他的癌细胞被冻结了这么久。
如果不是系统所为，难不成还真有神明？
系统后面再也没有搭理过温禾，是不是在刻意躲避？
如果冻结癌细胞都没有任何代价的话，为什么程雨蝶要在今晚单独跟温禾说这些？
她大可在很早的时候就把这个美丽的消息告诉温禾。
一直拖到现在才讲，无非只有一种可能……
——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理智告诉温禾。
现在不应该去思考这些问题。
但如今他的脑子已经不受控制了。
看见温禾这痛苦至极的神色，程雨蝶也万般难受。
他的眼眸告诉程雨蝶，不要说出来。
但程雨蝶知道，不说是在自欺欺人。
【23：53】
“我与神明做了个交易，用我余生六十年的寿命，换你活到生日花开之时。”
闻言，温禾大脑“嗡”的一声，好似宕机般突然一片空白。
心跳在这一刻停止跳动。
温禾那充斥着渴求的目光瞬间失去光芒。
整个天空都塌了下来。
瞳孔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黑暗，深邃，且绝望。
如同容不下任何光芒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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